许彦?

谢静禾猛地回过神来。

她手中还抓着匕首,但双腕已被春江紧紧辖住了。储霞宫内此刻已是通明一片,秋瑟正推着蝉雪去叫许太医,而鹤晴则在一旁为许彦包扎着伤口。

许彦别着脸坐在窗下,手臂上白骨森森翻出,料想也疼得很,却也不听他低哼一声出来。

“这匕首是淬了毒的。”

谢静禾好意提醒。

接着她眉头又蹙起道,“许彦……你怎么会在储霞宫内?便是吃多了酒,也不该绕到内宫来吧?”

“臣本要出宫,但有宫人说殿下有召,臣便赶来了。”

许彦口吻有些生硬,便是回谢静禾的话,也只别着脸看向窗外,并不盯着谢静禾的方向。

此刻秋瑟已将屏风推了过来,遮在塌前,谢静禾这才透过屏风,更仔细的看了许彦几眼。

许彦眸色与那仁巴图不同,这一点她确信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何况那样大的力气……

这个许彦看起来如此瘦弱,又没穿着那身夜行衣,倘若再往深了说,他甚至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动机与理由,怎么想都不该是他所为。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谢静禾还是道:“既如此,是谁去传召了你?储霞宫中无非这些宫人,把她们喊来,你一一与她们对质便是。”

许彦躬身,语调里都透着严肃,“兹事体大,自该如此。”

要辨认是谁前去传召,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眼看一支香都快要燃尽了,但许彦仍未找出那个宫人,谢静禾眉头更深了些,心知恐怕今日之事并非自己宫中人所操弄。

那便更奇了,这宫里知晓她这储霞宫方位的人不少,但知道她今夜要住在这里,并不曾回公主府去的人,数来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父皇自然是不必做出这样行径的,那么还有谁?

她强迫自己出离在事件之外去思考这件事情本身,可是,那双眼睛……她真的化成灰都认识。天鹰草原特有的蓝色眸子,沉静时如一汪不可见底的潭水,每当情绪有些起伏,便如水潮汹涌,似乎要将整个人都裹挟进那波澜之中。

那仁巴图,那人只会是那仁巴图。

“今夜你们宴席散后,可汗在哪?”

谢静禾问出声。

“可汗酒醉,随太子殿下去了东宫稍歇。”许彦看完最后一个宫人,朝着屏风的方向摇了摇头,“殿下,当时去传召的,并非是殿下宫里的人。”

只是奇怪,那仁巴图来去无影,这般匆忙,似乎并非是要灭自己的口……那么他来是要做什么?这些事情容不得细想,她本就头痛难忍,一旦回味起刚刚的感受,整个头颅便疼到如要炸开一般。

正要长舒一口气,春江来禀,“许太医到了。”

许太医在朝歌无父母亲朋,每日都在太医院里当值,论理早该到了,今儿不知怎么却来得迟了一些。

谢静禾放下帐子,“叫他进来把脉吧。”

许彦起身一躬:“既如此,殿下安心养着,臣便先告退了。”

“等等。”

谢静禾出声,“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今夜谁都不要离开储霞宫!”

秋瑟也道:“殿下放心,侍卫已将储霞宫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没有殿下的命令,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许文翰进来,在瞥见许彦的时候,脚步微微一滞。

但也只是一滞而已,很快,他便随着秋瑟转了进屏风内,朝着秋瑟略一颔首,“劳烦姑娘,去取纸笔来。”

脉象……

与他离开之前比,公主此刻的脉象似乎更乱一些。

仿佛不仅仅是受到了惊扰的缘故,他细细把着,直到秋瑟再次进来后,方才收起帕子,详细向秋瑟了解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殿下脉象浮沉不定,且有虚浮无力之感,并非只是受到了惊扰的缘故,若以微臣愚见,恐怕是吸食了我大周的禁品。”许太医沉吟道,在一旁的小几上铺开纸张,落笔写了几个字,复又将这张纸递给秋瑟,“姑娘且将这纸送去陛下宫中,殿下今日所遭此事,恐怕还需要陛下定夺才好。”

秋瑟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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