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般,愈发勾起了谢静禾的好奇心。
她扬声问道,“依太医之见,本宫脉象为何会有此乱象?是吸食了什么禁品,还请太医如实告知为好。”
一直到秋瑟出了储霞宫,许太医才低声问道,“殿下可知阿弗洛丸?”
谢静禾摇头,“从未听过。”
“那殿下还是不知道的好。”许太医转出屏风,开始指挥余下的宫人,“你们去将殿下素日所用香包香粉取来,再四处瞧瞧,门窗、角落这些隐蔽的地方,是否有什么可疑的灰烬,一并拿来于我验看后再说。”
他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个面生些的小宫人连滚带爬的进了储霞宫,不等旁人发问,自己的脸先白了几分。
“殿、殿下!秋瑟、秋瑟姑姑她在去朝圣宫路上,被人砸晕了!侍卫赶到及时……似乎,似乎并无性命之忧,但眼下却并未醒来,陛下已宣了庞伯贤太医前去医治,恐怕还要劳烦殿下,亲自前往朝圣宫去一趟!”
“是你?”
几乎是同时,许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他站定,仔仔细细的端向了这个宫人一会儿,宫人见是许彦,正要夺门而逃时,却被一直挡在门外的春江和蝉雪堵了回来。
许太医一掌劈向这宫人颈窝,许彦已躬身朝着屏风的方向道:“殿下,前去传召臣的,就是这个人。”
谢静禾穿好了外衣,从屏风后绕出来,在许彦面前站定。
她看了一眼许彦,又看了一眼那宫人。
说来奇怪,这宫中极少有新人来往储霞宫里传话,父皇也知道她常认不得人,因而便是有什么话,也都是叫一些面熟的宫中从中往返,她竟从未见过这人。
谢静禾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声,往前一步,掀开这宫人的眼睑,果如她所料,是天鹰草原上才养得出的蓝色眸子。
可是有些事情她仍然想不明白,即便这人真的是那仁巴图身边的,那么那仁巴图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她无法确定那仁巴图是什么时候走了的,但听许太医的意思,恐怕那仁巴图走的时候,还给她熏了那什么阿弗洛丸,接着又把许彦叫过来……所以那仁巴图想要见到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样子,阿弗洛丸又是什么药,在大周竟落至禁品之流?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该操心的事情。
谢静禾挥了挥手道:“带去地宫,看好了别叫他自尽,告诉康乃佳,只管审,别担心,撬不开他的嘴,便是死了也没什么的,只是别叫他死的太快就是了。”
这人必然是草原上的人。
谢静禾并不急。
这人此刻被抓,那仁巴图也必然会得到消息,那么该急的应该是那仁巴图才对。
那些想不清的事情,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很快,庞太医已将秋瑟扶了进来,秋瑟已醒了,面上的伤口也已做了简单的清洗、上药和包扎。一见到谢静禾,秋瑟便跪倒在地,详细将自己是如何被人砍伤、她又是如何脱险一一说了一遍,末了,她颤抖着伸开掌心,将那张已被揉成了一团的纸递在谢静禾面前,“殿下,恐怕储霞宫中有了内奸,许太医在这张纸上并没有写任何东西,奴婢却遭人暗算,想来该是这宫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她环顾四周,谢静禾也随着她的目光,依次落在宫中几人身上。
许太医说出阿弗洛丸的时候,这宫里的人并不算很多,除去蝉雪、鹤晴、春江与秋瑟四人,便是许彦与许太医在这里。
哦……不,花枝和霞影今夜守在廊下,殿内若有什么动静,倘若她们留心,也是可以听得清楚的。
可是,许彦自是没空往外传递消息,想来以自己母后允许太医的关系,许太医也不必做出这样左右逢源的事情来。
那么,内奸就是出自这六大宫婢中的一个。
真是好笑。
谢静禾觉得自己身边就像是筛子一样,千疮百孔,人人都可趁虚而入。她还以为只有红岫与碧波不可信,如今看来,这六人恐怕也是信不得的。
秋瑟大约没有必要撒谎,她身上的伤不轻,虽无要害之处……等等,要害?
谢静禾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秋瑟。
受的伤不轻,却无命中要害之处,经过简单的包扎救治,不过片刻便也可以回储霞宫复命了。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秋瑟是在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谋取自己的信任?
她也不蠢,深宫里手段多的是,她虽无心于此,但并不代表她没见过这些。
断尾之举,有时亦可在绝地求生。
有意思。
那一世她怎么没有发现她身边竟这么有意思?
谢静禾看向秋瑟,又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蝉雪与鹤晴二人,淡淡开口道:“秋瑟所言有理,本宫想着,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倒不如都往地宫里去一趟,扛到过刑罚,才是真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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