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而作,不值一提。”冯毅呵呵笑道:“不过雪沁姑娘想必也和外面那些不知所谓的士子一样,觉得这篇《蝶恋花》是冯某重金所购,用来搏美人一笑的吧。”
雪沁轻轻摇头道:“妾身不敢,不管如何,冯公子能将此等佳作让沁儿首唱,沁儿就足感公子盛情厚意,公子且宽坐,且听沁儿为公子抚琴唱词可好。”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沁姑娘请。”
雪沁嫣然一笑,款款于琴后落坐,伸出一双欺霜赛雪般的玉手搭在了琴弦之上,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在无形之中再一次升华数分,极具清冷高雅,又如梦似幻。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词是心声,曲达人意,一连数遍凄婉浅唱,让人听的忍不住怅然无比。
冯毅毕竟是穿越客,后世数之不尽的娱乐项目早已经将他淬炼的难动其容了,然而这一刻,冯毅总算是意识到什么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能成为秦淮女史中的头面之一,也断无侥幸之说。
一首曲子唱的那叫一个凄怨哀婉,雪沁仿佛将这么多年沦落风尘,强颜欢笑的心酸尽数都融入了曲中,渗进了词内。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外面那些等的不耐烦,憋着一股劲想抽冯毅脸的士子彻底哑火。
想要打人脸,首先你得挑得出毛病,一首词不管是用词,用典还是格律,意境方面的毛病都可以去挑,甚至吹毛求疵都不是不行。
真正完美的诗词不是没有,但是很少,也就是说真要硬挑未必挑不出来,只不过很多诗词意境实在强大,足以以瑕掩瑜。
龚自珍被誉为满清三百年第一流诗人,数得着的文学大家,一生流传下来的诗词多达数百首,而这首《蝶恋花》便是其中的翘楚之一。
有没有瑕疵,冯毅不知道也没水平评判,但是同样外面那些瓦砾士子同样不够资格。
一群落魄士子,大多数连个举人功名都没,不去苦读圣贤书走出仕之路,却想着凭借一两首贻笑大方的作品走上终南捷径进而天下闻名。
这等货色也能评判一代文宗的作品?
别他么搞笑了,说到底就两字……
不配!
文学素养一般般的或许还能嘀咕两句表示不服,但是真正懂诗词能够真切感受词中意境的士子已然焉了。
他们或许依旧认为这首词不足以让潇湘舫挂出八盏灯笼,但是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绝妙好词他们没本事写出来,也没那水平评判,否则就是丢自己的脸。
不想把脸彻底丢进秦淮河里,不想在仕林中因为大放厥词而声名狼藉还能如何,只能灰溜溜滚蛋。
于是十几名士子转身便走,那些水平实在有限还准备摇旗呐喊的一见这架势,也知道风向有变,哪里还敢逗留,原本还算热闹的岸边顿时一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古人诚不欺我。”冯毅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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