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舟觉着,自己前些年满世界地到处旅游算是白游了。

饶是他走遍了全球几十个国家,走南闯北、上山下海地到处疯狂,他也没见识过这么多的动物,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几十头,哦不,搞不好能有上百头生活在不同国家、不同气候带、习性完全不同的动物,就这样完全不讲科学道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前,是深陷在地下的圆形动物表演场地。

表演场地的丰容倒是挺上了心,有怪石嶙峋的假山,有几人粗的老树、有伪装成山泉的潺潺流水,有废旧轮胎穿成一串搭建的动物秋千……

不同的猛兽,不管是狮子、老虎、豹子、大象、黑熊还是斑马、长颈鹿、孔雀甚至还有蟒蛇、鳄鱼……都乖乖地、平和地、完全不怕拥挤地盘踞在空地上,或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或是乖巧讨好地对着场地外的看台拼命地招呼爪子、摇尾巴……

你妹的,建国后的动物不是不允许成精的吗?!

他向四周看了又看,整个表演场地是碗状的,广场的四周是露天的,体育场一样的看台,水泥浇筑的台阶就是座椅,观看台甚至还用不同的颜色区分了区域,不同区域之间甚至还有小小的铁皮房子搭建的小卖部。

而此刻,纪南歌一脸的凝重,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让他紧张得要命。

慕知舟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在这幻境里被动物咬死,到底会不会有痛楚?或者幸运的话,如果他在这里被咬死了,是不是直接就能从这可怕的梦里醒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受够了,眼看着面前这些虎视眈眈的猛兽,自己就像是在法场上等待着被砍头的囚犯,就等着“午时已到”的口令,然后头上的那面大铡刀就会直接掉下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在那之前,他度秒如年。

一直尖锐且绵延不绝的口哨声是从广场正中间传来的,广场的正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用石头搭建的小房子。

哨声停止,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随即从小房子里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灰色的,洗得颜色有些发白的制服,精精瘦瘦,皮肤黝黑,他梳着利落的板寸,颧骨很高,脸颊都有些凹陷了下去。

看起来是这动物园的饲养员。

年轻的饲养员步履轻盈地从屋子里走向广场正中心,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很有礼貌地向广场四周鞠躬行礼。

慕知舟看傻了。

这什么鬼?

纪南歌没有动,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饲养员。

观看台上除了纪南歌和慕知舟以外空无一人。

没有得到观众的回应,那饲养员也似乎完全不在意。

他伸出右手,很舒展地在面前推开,右侧的老虎、狮子开始“嗷呜”地叫了起来,斑马和长颈鹿也拼命地点着头,似乎在向看台上的观众打着招呼。

他又伸出了左手,同样很舒展地在面前推开,左侧的大象甩了甩鼻子,抬头“哞——”地叫了起来,攀爬在树上的猩猩、猴子欢快地开始鼓掌,也发出“哈哈哈”的叫声。

再然后,他双手向胸前一笼,身后,几只漂亮的孔雀和花花绿绿的鹦鹉扑啦啦地飞了起来,径直飞向了观众的看台,在看台上盘旋了一圈之后,又稳稳地落回到了他的身后。

一整套表演完毕,那饲养员满怀期待地看向站在观众席上的纪南歌和慕知舟,一脸的求表扬。

纪南歌没有回应。

慕知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机械性地、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给他鼓了鼓掌。

纪南歌满脸黑线偏头看了看他,他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慢慢地放下了疯狂拍巴掌的双手,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饲养员似乎很开心终于得到了肯定,咧嘴笑了,露出两排大白牙。

然后他退回到石头小屋里,很快又走了出来,这一次,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还打了漂亮的红领带。

纪南歌敏感地觉得事情不对劲。

只见那饲养员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一个红色的布卷轻轻递到老虎的嘴上,待到老虎稳稳地叼住布卷之后,他又满脸紧张地指挥着面前的老虎爬上了假山,摆出了经典画卷“猛虎下山”的姿势。

那老虎很是配合,摇头晃脑地站立在假山上,乖巧且倨傲地环视着整个观众席。

然后,饲养员从身后取出一根小小的木棍,轻轻地点了点老虎的前爪——

老虎顺从地张嘴,口中的布卷被展开,骨碌碌铺到了地上,露出了一排用毛笔写的文字:

玉兰,嫁给我吧!

纪南歌小声吐槽:“这货是不是……变态啊!”

慕知舟用更小的声音问了一句:“大师,您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啊?”

纪南歌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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