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公主受伤后,已经有三日未曾宣过裴砚,也没分给他具体的活计,一时之间,倒是无所事事起来。

郎中每日都按时来诊治,他就悄悄躲在扶樱寝殿的房梁上,认真留意她的伤势,索性并不严重。

好几日了,谢舟每日都被拒之门外。

今日夜里,他照旧上了梁躲着,小公主每日作息规整,除了贪睡,其余时辰都乖巧的要命。

裴砚喜欢从上头,静静的瞧着那绸缎般泛着光泽的乌发,忍不住想,将之绕在指尖时的温度,还有小巧莹白的鼻尖,类似于通透的羊脂玉,窗户小缝儿里钻进来的那点微小凉风,都能叫之浮上粉釉,金贵又娇弱。

紧闭的双眸上一排排纤长的眼睫,似一只伫立休憩的动人蝴蝶,微微颤动下,撩拨了心弦,看到他又会逃走。

太美了,美妙绝伦的孤品,总会被世人杀死,做成标本,框进透明的琉璃盒,据为己有。

如果可以剖开身体,把她藏进去,就好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东西跌倒的响动,殿内只有扶樱一个人,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撂下书卷下了软塌,赤着脚“蹬蹬蹬”跑过去。

声音消失了。

上头的裴砚,盯着黑漆漆的窗户,眸光露出谨慎的凛冽,外头有人。

但天真的少女无从察觉,以为只是自己虚惊一场,她松了口气,转身欲往回走。

忽然,“砰”的一声,伴随着外头的寒气扑面而来,少女眸光中迸溅出了恐惧,惊呼声就要脱口而出!

于此同时,那抓着上梁的手,已经紧到泛白,另一只手中捏着螺旋暗器,蓄势待发,盯着那自窗户翻进来的身影起了杀意。

扶樱嘴角的惊呼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捂住了,她下意识开始踢打挣扎,想要将云叶喊进来,可肩膀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自后箍着,动弹不得。

惊慌失措间,少女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樱,是我!”

扶樱愣住了,自然也停止了挣扎。

此时的裴砚,也意识到了来人是谁,缓缓的收回了欲出手的暗器。

谢舟见身前的人不再挣扎便松了手,少女惊魂未定,不稳的喘了几口气,随后恼火的转过头,气急:“谢舟!”

虽然是生气的模样,可扶樱嗓音惯然都是绵软无力,加上刚刚被他吓得不轻,眼底已经汇聚起了雾气,泪水堪堪跌落,声音也就更瓮声瓮气了。

“阿樱不肯见我,我只能半夜翻窗了。”谢舟这话说的有些无奈。

扶樱娇里娇气的轻哼一声:“我要禀告父皇,叫他治你的罪!”

“我错了,向你道歉,可以吗?”少年手里提着一袋油脂包,抬高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扶樱可没消气,她转身就走:“能不能有点新意。”

谢舟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精致的梨花木盒子,随即打开:“送你的,不瞧瞧?”

扶樱没忍住,瞧了眼,碧玉雕花的芙蓉珠链,是戴在脖颈上的,上好的碧玉照得其中的镂空散发耀眼的光泽,最妙的还是那坠在下头的一朵缠丝芙蓉,娇俏动人。

“我不要,你拿走。”少女声音冷冷的,气性大得很呐。

谢舟却手掌轻柔的扳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指节捏起那珠链两头,小心翼翼的环过少女纤细的天鹅颈,亲自为她戴上。

原本是戴在锦服外头的颈饰,现在却贴着少女莹白似美玉般的肌肤,那朵缠丝芙蓉,就坠在她精致的锁骨中央,娇相呼应,美的不像话,叫谢舟有些挪不开眼。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嘴上虽是这样赌气的说着,但嘴里已经尝了一口栗子糕了,谢舟无奈笑笑,下一瞬,眸光闪过一丝深沉,还是开了口:“那个小奴,阿樱真准备留在身边?”

这话一出,裴砚死死的盯上了谢舟,隐匿在黑暗中的神色阴狠异常。

而扶樱只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嗯。”

谢舟一副认真的模样:“阿樱,看到那小奴,我心里总会生出不安,前几日,你不是还告诉我,此人很可怕?”

扶樱似乎若有所思了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裴砚的面颊忽而变的阴森可怖,凤眸中裹挟着狂风巨浪,小公主点头了。

那么,是要赶走他了?

下一瞬,人生第一次,他有了慌张的感觉,谢舟对小公主很重要,而自己,可有可无,甚至,或许明天就有可能被抛弃。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颤了几下,掩饰慌张,将眸光定格在了谢舟的脖颈上,真想杀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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