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总是和小公主那样亲密。

任何一个人,和小公主亲密,他都不开心,也包括那个一直讨厌自己的贴身侍婢云叶。

他们都该死。

后几日,裴砚都没再去看了,心里头那些罪恶又阴暗的念头,把他折磨得够呛,而且,他意识到了令他无法接受的问题,或许,小公主对他根本没有好感,也一定即将要赶走自己了。

见了面,不就叫她想起对自己的厌恶,到时候顺理成章的赶走自己。

可偏偏,今日小公主唤了他。

踏入大殿时,扶樱还在精心挑选今日的珠钗,裴砚就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他呼吸有些不匀,等着小公主命他永远离开宁安殿。

只不过,他眸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少女精致莹白的脖颈,透着阴狠,那晚,谢舟的手指,有碰到。

半个时辰后,扶樱才想起他,回身问了句:“这几日在宁安殿可还习惯?”

裴砚答:“承殿下的恩,这里比奴之前住的地方,好千倍万倍。”

刚刚这小奴肆意妄为的眼神,无意间被云叶看去了,她不悦道:“好你个小奴,见到公主殿下不下跪也不行礼,真是毫无规矩,你来宁安殿也小半个月了,竟然是愚笨到规矩都学不会吗?”

“殿下心善,救了你一命,对待救命恩人尚且如此无礼,你知道教养为何物吗?”

云叶历来心直口快,扶樱也很纵容她,其他宫人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裴砚面颊并无多大的情绪波动,指节的用力没人看得到,但那双漆黑的凤眸却悄然盯上了云叶脖颈的血管。

凛冽的杀意被隐藏的干干净净,他就还是那个瞧着人畜无害的稚嫩少年。

“不懂规矩其实也很简单,我教给你就是了,你可仔细瞧着,好好学。”

然后,云叶就规规矩矩的朝着扶樱行了一记福身的礼。

“小奴隶,你可学会了?”

除了扶樱,在场所有的宫人,都把他当成丢人现眼的小丑,目光里的嘲笑,几乎是不加掩饰的。

杀意,在裴砚心头渐浓,可是,他仍然在小公主出声制止前,学着云叶的模样,对着扶樱欠身行了个一模一样的礼。

他的声音,淡然的就像,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对于云叶故意而为之的羞辱,以及此刻的难堪,毫无情绪的触动。

行过礼,果然那些宫人都忍不住的捂嘴偷笑,肆意发出恶毒的嘲讽。

裴砚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好像并不清楚,其他人为何要笑,而且笑的如此瞧不起人,扶樱却明白,她怎么忍心任由这样纯良,又忠诚的小犬,被当成供人取笑的小丑。

云叶刚刚是故意刁难,因为她所教的福身行礼样式,是女子该所为的。

不过,这小奴倒是学的惟妙惟肖,就凭那张美貌的皮囊,就赏心悦目到,比女人更叫人挪不开眼,若他是个女儿身,那定然会引来大批的才子骚客,竞相追随,为其作诗谱曲,只为一睹美人芳容。

“云叶,不要闹了!”

这场闹剧,以公主恼怒结束了,可云叶仍是大胆,临退出去前,还恶狠狠的剜了裴砚好几眼。

也只有这张皮囊了,可是,男人如此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这小奴心机太深,整日装作一副可怜兮兮,人畜无害的模样,将公主哄骗的头头是道,真是可恶至极!

扶樱瞧着面前的小奴,叹了口气:“云叶就是被我惯坏了,你不要在意。”

裴砚抬头,就瞧见少女正轻声细语地安慰自己,眉宇间的纯善,不参杂一丝一毫假装,就像是世间最纯粹的白玉,邪恶,从来与之扯不上关系。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那夜的情景,那么,小公主会赶走他吗?

裴砚伪装的天衣无缝,落在扶樱眼里,就是略带着胆怯与踌躇不安的模样,就以为他是害怕了。

少女的声音,绵软中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温柔:“我替她向你道歉,你若觉得不满意,我会罚她。”

“吓到你了,但其实他们都很好相处。”

不是要赶他走吗?这样,是为了更容易开口吧。

裴砚垂着头,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那流畅到近乎完美无缺的下颚。

少女完全可以感受到,这小奴不如前几日那样的对自己殷切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疏离,总是故意同自己保持距离。

“你怎么不讲话呢?”

“你往后想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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