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荷花酥白里透红,君山银针茶茶汤清亮,谢府的宴席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可何氏母女丝毫提不起兴致,盘中点心一口未动,“母亲,我们走吧。”沈玥如坐针毡,央求着离开,如今谢暄死而复生也令她们胆怯。

可何氏终究年岁长一些,惊诧之余还是稳住了心神,低声呢喃道,“宴席还未结束就离开,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心虚吗?”

正说话间范氏已经携着谢暄来到了她们面前,“沈夫人,今日宴上的饭菜点心可合口?”早前范氏低头瞥见桌上的点心一点未动故意问道。

“谢府的点心自然是上乘的,怕是吃了回府就瞧不上自家的点心了。”何氏硬着头皮拍马屁,缓缓起身时没注意到沈玥的腿都是抖的,更是不敢直视谢暄的眼睛。

这样拙劣的伎俩范氏已经见惯了,顿了顿后和颜悦色道,“沈夫人过奖了,这些东西也就勉强能入口,哪里能比得上沈府的饭菜,暄儿现在还在念叨呢。”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一字一句都带着刀剑,“暄儿流落的这段时日真的是多亏沈夫人照顾了。”

照顾两个字话音加重,何氏怎么会听不懂其中深意,一时间也没法还嘴,只能尴尬笑笑了之。

“暄儿,你不是有话和沈夫人说吗?你和沈夫人好好聊,我去同郭夫人说说话。”范氏轻拍谢暄手背后离去,她一人面对何氏母女眼里笑意流转,似笑非笑,看得沈玥胆寒。

一步一步逼近,两人退无可退,谢暄附在何氏耳边私语道,“沈夫人,此番回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记得收哦。”何氏听着她挑衅般的声音也只能面带假笑,谢暄再看时何氏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

“姐姐,多用些点心,确实比沈府的好吃多了。”谢暄身后的侍女又为她们端上几盘点心,将桌子张罗的满满的,却把唯一一壶茶水撤走了。

看着谢暄离去的背影何氏恨得牙痒痒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坐下等着宴席结束。

宾客陆续散去,唐林在湖心亭等候,微风起波澜兴,看着不远处的假山流水,想着谢暄的音容笑貌只觉是梦一场,直到一声叫喊才将他从虚幻中拉出来,“唐林。”

回首只见谢暄踏过小桥而来,衣袂翩飞,只痴痴盯着待她走近,“你怎么了?”葱白的五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发呆的样子太好笑。

下一刻谢暄被紧紧拥入怀里,瘦削的肩膀被唐林紧紧按着,弄疼了她,“唐林你干嘛?放开,不放开我动手了。”谢暄跟着唐肃学了些防身的技巧,唐林可是领教过,立马将人放开。

“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了。”一年来的杳无音信让唐林逐渐丧失了信心,只怕是一世相见无望了,如今失而复得自然是开心的,“这一年你都去哪了?”

秉退随侍丫头后两人坐在坐凳栏杆上倚在美人靠上,看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开口,“我也以为一年前就是我的死期,没想到我这个祸害遗千年,命够硬。”

一年前的避疫所中,谢暄无望瘫倒在房中,黑夜降临后房间内无一丝光亮,青石板地面反渗出寒意冻的她直哆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新伤旧伤疼得她已经麻木。

夜深露重不知更钟几何,死寂的大门颤巍巍打开,木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好似恶鬼咆哮,谢暄心里只想着,或许是牛头马面来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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