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在校场练习了一个上午,最后还是被司空弦玉给劝着回府去了,今日下午她也确实想歇歇了,有些事,还须得她先理清楚。
从那一次醒来已经一个月有余,她每日将自己麻痹在日夜不歇的练习中,一直不愿去面对那些梦魇,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距离她十五岁嫁入祁安王室还有两年多,两年之后,她真的还要同上一世一样嫁去敌国,再一步一步重走曾经的路吗?
不,她怎么甘心!上天既然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便是上天也看不过眼那淳于宗的行径,还有淳于宗身边那一条狗……花未眠唇角微勾,长长的睫毛半遮着瞳中散出的阴寒。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花未眠轻笑,她现下的牵挂,便是她的母尊,还有这万万千千的花容国子民。如果可以,她宁愿付出自己的任何代价,求母尊健康平康,求这花容国万世太平……哪怕她被千刀万剐,永世下地狱又有何惧?她本就是罪人……
庭前微风徐过,吹落了一地海棠,花未眠倚靠在那一把藤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致,心绪杂乱。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人的脚步声靠近。
“殿下,表姑娘来了,此刻正等在殿下,说要找您说一些事!”阿瑾道。
花未眠眉心一挑,果然还是来了……前世的这个时候虞幻儿也来找过她,说的是她远房表哥因为护着她将西市万宝斋的张掌柜打成了重伤,需要赔偿很大的一笔银子,可她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两,又不方便让她母亲知晓,实在没有办法才寻到她这儿来。
彼时她还是十分的信任她这位二表姐的,是以并没有多想,直接让阿瑾领着人去库房取银子去了。现在想来,她口中那位远房表哥大概就是昨日她们在宫门边撞见与她发生争执的那个男子,至于事情的原委究竟是不是如虞幻儿所言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现在倒是对她这二表姐的事很有兴致……
“唤表姐进来吧!”花未眠道。
“诺!”阿瑾退下,又匆匆出了殿门,不一会儿,领着一位仪态端庄的小姐进了殿。
虞幻儿被引着到了摘星殿的庭前,刚见着藤椅上衣着华丽的少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花未眠转过头,对上了虞幻儿那一双清澈的杏眼,心头狠狠一提,却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蕙妃,终于又见面了!”
……
“二表姐这是作甚?快快起来说话!”花未眠故作惊讶之色,连忙从藤椅上下来,想要将面前的人扶起来,手却根本没有碰到她的衣袖。
虞幻儿双膝跪在地上,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花未眠见她依旧挺直的身板,暗自冷笑了一声,她果然一直都这么傲!
“表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灼灼或许可以帮你!”花未眠道语气中尽是担忧。这句话,她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闻言,虞幻儿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喜,她就知道,这小表妹好拿捏。
于是乎,只见前一秒还默默无语的美人儿下一秒便伤心地掉起泪来,一边哭一边抹泪一边颤声道:“原也不想来劳烦妹妹的,只是二表姐实在是走投无路,此事又不凡方便同母亲说……”
“究竟发生了何事,表姐但说无妨!”言罢,示意了一眼一边的阿瑾,很快阿瑾便退了出去。
虞幻儿见花未眠支退了旁人,“哭”得愈发伤心,豆大的泪珠串链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落。只是她虽哭的伤心,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抽噎之声,只话音里尽是委屈。
花未眠忍不住掀眸看了她一眼,只见这人端的时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那素来温婉的一双杏眼晕了一层水汽,竟染上几分娇俏之色,看着便让人想要怜爱。难怪,前世淳于宗便是吃她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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