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园子没砸成,谷小福挨了马彪一顿饱揍,嗳…舅舅打外甥,天经地义。

伤好后,这小子也没往心里去,自达知道,自个儿在北京城里,竟然有这么个有权有势的舅舅,这小子,仿佛有了撑腰的靠山,在宫里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大不了,宫里头混不下去,咱到北京城里头去混,一样有依靠。

通过双凤楼这事儿,谷小福算想明白个理儿,自己一身功夫,还不如那巴掌大块铁疙瘩顶用,谷小福就寻思歹弄棵枪,有了那玩意,啥功夫,也挡不住它那一声响。

这些日子,他为弄枪的事,绞尽了脑汁,他约上玉顺子,俩人坐在城楼上商量,从什么地方能弄出枪来?玉顺子说:“宫里有,那可偷不得,范围太窄,不用猜,都知道,准是咱们几个干的,得去城里城外想折,那有警察,有军队,找那单喯一人儿,外出的主儿下手,准能成喽。‘’

‘’嗯…这是个办法。‘’谷小福把手下弟兄撒出去,绕北京城去寻嘛。

没几日,有人回来报信:大枪有,但凡政府大门前,都有扛大枪,站哨的大兵。

‘’废话?谷小福摇着头:这不行,弄那么杆大枪,整日扛着,明晃晃地扎人眼睛,搁那都知道,那是要造反!咱要弄半尺来长…谷小福用手比画着巴掌大点的尺寸:跟我舅那枪似的,藏在身上别人瞧不见。‘’

枪小难寻,藏在身上,旁人瞧不见?这可难坏了谷小福这帮小兄弟。

这天,七子遛达到了花草胡同,刚一转弯,迎面碰上个军官,军官身上挎了把匣子枪,这主儿是刚从辆洋车上下来,径直进了胡同里面,一栋大宅子,七子溜过去瞧了瞧,这院子规模不小,从外面数了数,是座五跨院的府邸。院子门口,还有两个背大枪当兵的给站着岗。瞧着派头,这府里面住的官,准小不了。他绕着院墙又走了一圈,发现院墙上,四角也都设了岗楼,岗楼上也有持枪的大兵站岗。

这地方守备森严,院子里是没法子下手,七子就琢磨,这院子里人,早晚得出来不是,特别是刚进院子那主,瞧意思不一定住这地方,盯上他,没准能有门。

七子回宫,把花草胡同碰到的情况,和谷小福念叨了一遍。

谷小福觉得这事有门:“咱在外面瞄着那当官的,这主儿,没准是个听差的下官,整日跑来跑去,兴许能碰上下手的机会,盯着那家人家,寻着机会,咱就做了他。”

被七子瞄上的这个军官,是吴德宜的贴身副官,叶铭祖,这主,在去年吴府门前爆炸事件中,负了重伤,跟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又在家中休养了一月有余,这刚刚回来上班没几天。受上了次爆炸的惊吓,叶副官十分警觉,吴府的案子成了件悬案,这事没结啊!

平日里,叶铭祖处处小心谨慎,平时大背着枪,弹匣里压满子弹,关上保险,这枪,他随时拔出来,就能用上。

七子在花草胡同盯了三天,就摸清了叶铭祖的行踪,规律。这主,有时早起跟车出去,瞧意思,是去哪上班?但不管上哪,到了下晚七点来钟,他一准打着饭嗝从大门出来,到巷子口截辆洋车,就向西边去了。

但这主儿十分警觉,但凡见到人,那手都会搭在枪套上,有随时掏枪的模样。

七子回宫里,把这边的情景,向谷小福述说一遍,谷小福点头道:‘’嗯…这主行,事不宜迟,咱就他了。‘’

隔天,天刚擦黑,俩人来到花草胡同口。

二月的北京城,北风呼啸寒气逼人,街上没几个人。俩人缩着脖,蹲在巷子口,谷小福手里拎着个钱褡裢,那里面搁了块十来斤的大石头,靴筒里,插了把一尺多长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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