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兰庭想到了,他韩金魁过去的为人,商量,他跟谁商量?由着他的性子,自个觉得合适就得:‘’嗯…这是随他老人家做事的性情,跟谁商量过?揭了锅,爱谁谁,哎,您没跟陈世恩那探探口风?‘’

“陈世恩商量,我跟他商量得着吗?

金崇琛这眼睛里,自达韩金魁歇菜回家,这班子里的老板,谁还能入他的法眼:没有!我才懒着搭理那孙子,韩老头,不言不语地悄悄寻嘛下家,我这担心的是找个不靠谱的东家,这几十号人往后找谁哭嘁?兰庭,昨晚上我思量了一夜,这事情,咱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让老班主瞎折腾,他唱不成了,儿子不成气候,罐子摔地上,碎茬烂瓦,爱咋的咋的,那可是咱的饭碗,咱吃饭的锅,砸了?要是真砸喽,咱就歹去喝西北风去,再者,要是找了个不靠谱的东家,咱这些老板们受了委屈,还不得走的走,散的散?‘’

噢…蔺兰庭这才恍然大悟,他似乎明白大舅哥这趟的来意:‘’…您这是想把班子接过来?‘’

嘿…绕这么个大弯子,总算把我这妹夫引到话头上了:‘’我接,您瞧瞧我能接得住吗?‘’

蔺兰庭寻思,这经励科接个戏班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除了他,现在这戏班子里头,谁能力挑这个梁?

还是没明白,金崇琛继续开导这位,他说:‘’我跟您讲,戏班子,只要这四梁四柱搭瓷实喽,这班主本就是虚名,过去挑大梁的是班主儿,现如今变啦,谁发钱,谁挑班,您还没瞧明白,现如今,这些老生,老旦的角儿,越来越不招看戏的待见,倒是那些坤角,往台口一站,那彩口喊得都让人头晕。您也瞧见啦,梅林芬的儿子就那口唱,那眼神?嘁…可愣有抬戏的主儿,世道变啦,戏台上那些个过气的角儿,也该换换喽。‘’说罢金崇琛起了身,他准备出门时,转过身丢下句话:‘’我看,这戏班子,您接下来最合适!‘’

戏班子盘下家的事儿,韩金魁早有打算,他本想让儿子接班,他顺理成章,做个太上皇,跟幕后指点指点,在家里头数钱,就齐活。

可让韩仕松接班,有个差错,韩金魁做班主时,可拿戏班子三成的抽成,韩仕松拿他的包银就得,可怎么一接班,三成的钱,理应由班主韩仕松拿了,他韩金魁再拿抽成钱,就没了道理,这钱,他应该从他儿子韩仕松手里得,可韩仕松可不介,手把得紧,说是给韩金魁的二成五,可钱是越来越少,问其究竟说是:戏没人瞧,戏班子卖不出票,还拿啥分成?

跟儿子钱分不成了,韩金魁气个半死,可搁今儿个这样分成,属家务事,还不好问罪于戏班子,侧面打听说,戏班子票座是差点,可也没差那么邪虎,他就明白,这是自己的儿子韩仕松做的梗,钱落他自个的腰包啦。

唉…真他妈窝囊!窝囊归窝囊,韩金魁琢磨了半月,想出怎么个折,将戏班子转为他家,一,他可落下一笔转卖费。二,或可重新入股,自己跟里面拿份分成钱,反正横竖都能落这笔钱,总不能像现如今这样,狗咬尿包,啥也没落着,还它妈惹一身的臊气强。

为这事,他特意跑了趟护国寺的天华园,找到天华园的程老板,聊转让戏班子的事儿,程老板听了这话,甚是高兴:‘’好啊!‘’天华园是个新戏园子,新人、新地、新面孔,没响角,戏园子卖不上座。为这,程老板整天也是愁眉苦脸,这要是能把泰和班儿搬来,嘿…嘿西四,新街口这片的戏迷,怕是跑不了喽…

程老板答应,甭管戏票上不上座,一准让韩金魁保底,拿份抽成,戏班子转让,额外另给您加两千块现大洋,这对他韩金魁,可是利好,事也好的结果,韩金魁心里头那个高兴哟。

可韩金魁没敢马上答应,他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按理儿说,现如今,戏班子里面的事儿,跟自个根毛关系没有,转让戏班子,得跟他儿子韩仕松商量,就是他韩仕松答应了,他也得再跟戏班子经励科和那些个老板们去商量。

戏班子里的角们,是带艺入行,虽然有合同在身,出班转班,那也要你情我愿才成,如果突然出来个转场子,另挂戏园子,怎么个幺蛾子的办法,这些个老板要是不乐意了,这事情不但办不成,还能让这伙子人,把您这边的好事,给搅和黄喽。

前几日,他将金崇琛请家来,就是想探探口风,可金崇琛多滑啊,只听不说,临了扔下句话:您老瞧着办?

瞧着办,该怎么办?怎么办,这帮孙子,也少不了给我出幺蛾子,刁难我。

事情没谈拢,可这事不能就这么撂下,得想法子办,怎么办?韩金魁又琢磨了两日,想起这事还是得找蔺兰庭商量商量,蔺兰庭虽然不是戏班子里的人,但他说话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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