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戏志才看向了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曹操。

夏侯渊挺起肚子,拍了拍胸脯:“虽然明公就在身旁,但渊还是敢拍着胸口说,渊心中所想,确如先生所说!”

曹操回过头来,笑着看了看夏侯渊,又示意戏志才继续说下去。

戏志才微微一点头,继续说道:“而陶恭祖,显然就不如将军了,或许其年轻时,有一腔报国的热血,有安定一方的壮志,但如今嘛,这些应该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曹操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问道:“陶恭祖提兵北上,难道不显其人的热血与壮志吗?”

戏志才摇摇头:“明公此言差矣,陶谦提兵北上,仅仅是他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并非他想这么做。”

听到戏志才这么解释,曹操立时来了兴趣,凑过来说道:“愿闻其详。”

戏志才拱手道:“道理其实很简单,陶恭祖如今年过六十,膝下两个儿子都不成器,其人又不是董卓那样暴虐无道,肆无忌惮之人,就算平定了天下,他又能得到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在做一州之主,乱世枭雄都该做的事而已,但其人内心,对于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欲望。”

夏侯渊明细被绕的有些晕:“先生,如你所说,陶谦不想做不做就是了,他身为一州之主,还能有人强迫他做吗?”

戏志才微微一笑,回答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其人不知道自己年轻时为何勇猛、聪慧了,陶谦一定以为,自己年轻时顺风顺水,就是因为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其实殊不知,那只是因为他想做的事,正好是该做的事罢了,如今他他心里已经对争霸天下没了动力,但困于徐州之主的位置,不得不提兵北上,所以才会在临战之时,漏洞百出,为明公所破。”

夏侯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琢磨戏志才的话了,反倒是曹操,神色严肃地注视着戏志才,良久,才开口道:“志才,你是想让我以陶恭祖为戒,不要受困于一州之主之位吗?”

戏志才摇摇头:“非也,明公是清楚明白自己因何而得胜,因何而致败之人,陶恭祖只会因不自知而致败,明公绝不会步其后尘的。”

曹操立刻笑道:“志才高估我了,如前年我为徐荣所败,其用兵之变化多端,我至今仍不能窥得全貌,这也能说我知道因何而致败?”

看着曹操这幅样子,戏志才忽然放声笑道:“明公啊明公,你何必与我虚与委蛇呢?志才可是知道明公自那日败后,回联军营中都与袁绍和众位诸侯说了些什么的。”

曹操面色一肃,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戏志才就继续说道:“明公断汉中,隔南北,困董贼于八关之内的计策,堪称绝妙,然明公在说之前,没料到此计绝无成行的可能吗?明公既然知道此计不成的原因,自然也就明白败于徐荣的原因。”

“一战之胜负,并不能左右整场战局,但明公当日一战,一败即退回酸枣,再无动作,难道不是因为对关东联军,已经寒了心了吗?难道不是因为明公知道,再怎么努力杀贼,也不过是落得和孙坚一般的下场吗?”

戏志才就这么微笑着看向曹操,曹操原本被戏志才言语激起的冷汗慢慢退下,换来的是展颜之后的一同大笑。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颍川戏志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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