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她当然希望两家合一,这对她没有任何问题。但于公,两家早分脉多年,莲池章家原本就根基深厚了,现在眼见的前景光明,超越太湖章家也非不可能,如何肯同意合脉提议。再加上她以后坐的可是莲池章家族长之位,维护莲池章家的利益与独立性是她的第一职责。
合脉之事外,堂叔祖又提出“铁衣天琳”乃命定之缘,章天琳可以说是莲池观的女主人,要掌握最重要的福田,也要综理分配派莲池观内外之事,同时作为侍者最重要的职责,要时时为依止师挡那些各怀目的,不请自来的各种因缘,所以得增加亲信之人入观,以为帮手。
何铁衣眼见就要开土,不可能等到两人的子嗣出生,所以牵缠法嗣是必行之举,可从太湖章家里,章天琳的后辈中,挑选一人为法嗣。同时,太湖章家与章天琳同辈的也有几个具灵根的少年与少女,他们从小一处长大,彼此熟悉,可来莲池观做各种执事。
执事一事乃应有之义,不过是两家各派人选,争论一番,最后相互妥协,商定而已。但法嗣事关重大,乃何铁衣道途开土的牵缠众缘之一,主要是看他的决定。
章德海就坚决反对向何铁衣提议此事,他说自己做法修侍者几十年,最清楚因缘牵缠对法修道途的复杂性和敏感性,加上何铁衣乃大有主见之人,章家如此做,绝对要引发厌恶,反而对章天琳的地位有反作用。
章天琳其实对堂叔祖提的女主人之说,暗自心喜。一则她当然知道那所谓两世情缘其实不过是观照相而已,非实为虚,但自己又与何铁衣当堂对语,且化虚为实地灵花印额,不管以前,自己是他命定的本世伴侣是无疑的,她绝不相让。二则她从小被安排,此时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做主的小家,满怀期待。
她方才在何铁衣面前,着意强调自己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堂中,就是向他表明,自己是他的侍者和弟子,更是伴侣,有权力盯着他,要求他顾忌自己的存在。
念念相续如转轮,最近的章家两脉之事纷扰心头,马上她又转到了自己与何铁衣的复杂关系上来,想着这些事,章天琳微攥右手,下定决心,以后再有今日如元情夫人这种非分之事,她再不可反应迟钝,头次经事的一恍惚间,便被钻了空子。
她要马上就进入侍者的状态,即便私室密事,也要坚决在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和个失真灵之人,呆呆地坐在这,完全无力干涉后面私室内发生的任何事。
这是她作为侍者,还有伴侣,当然的权力,她相信方才如果她明确向何铁衣提出要在场,他是不会拒绝的。她其实以女性特有的敏感,从何铁衣一贯的待人处事还有言谈姿态等细微之处,感受到了他其实和自己一样,是个非常细致,在乎人感受的温和性情。
章天琳微微挪动身躯,看了眼对坐着的南欢,她端起茶盏微微相让,抿了一口。南欢也如正常人一样,礼节做的一丝不苟,举杯略品。
“这又是一个可能的法嗣,加上我太湖章家那个,听说师父还答应了让普福寺选一个送来牵缠,我这到底算是后妈还是师姐?”章天琳毕竟豁达,决定事情后,心情略好,少女欢脱之心又起,暗戳戳想。
“普福寺的边阳仁与孙树生,是堂叔祖与我原本一起选定的目标依止师,特别是边阳仁,是正选。虽然堂叔祖还没向他明确提出来,但普福寺这种事都是惯例了,日日都在发生,以他那么聪慧,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意图。最近的事他们肯定听说了,不晓得是什么反应。”
“师父不会知道这些事吧!应该不会,都没提上台面的事,也根本就没什么,除非有人不怀好意,要故意挑拨。师父也应该不在意的。”
章天琳思维跳脱,念头又转到此事上,一时患得患失起来。
“普福寺不会把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作为选定的法嗣送过来吧!天啊!”
六如堂,一声似惊慌又似压抑不住的颤声,在寂静中响起,就不知道是堂内还是室内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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