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贤当即不悦道,“你凭着举人功名便是可候补官职,可离踏进宫城面见圣上还差得远,你到底要如何做?敲登闻鼓?”
提到敲登闻鼓,崔贤脸色剧变,“万不可击鼓,若是审刑院判定此案不在击鼓受理范围,罚你三十廷杖,半条命都要丢。”
“您放心,我万不会鲁莽行事。”
“我如何放心?”崔贤叹道,“可惜我在上京十数年,无甚建树,你父亲的事,我如今连个章程也拿不出。”
他烦躁地起身负手踱出两步,忽而回身道,“大理寺的沈大人!”
“对!若是能将状纸递到他手中,彻查此案未必不可。”
“沈大人?”
崔言之望向崔贤,他还未踏入官场,对各部官吏并不清楚。
崔贤道,“大理寺卿沈岚,此人出自高门,却并不与权贵合污,固守君子本心,是个正直之人,眼下唯有他能向陛下进言,若他觉得此案可查,便是有机会,否则你也不必再试了。”
“这样,我明日先递个拜帖,若是行不通再说。”
崔言之倒觉得那位沈大人未必肯见,一来级别差得太远,既无僚属关系,又无政事交集;二来即便是正直的权贵也未必想多事。
“多谢二伯父的好意,您不必帮我递拜帖。”
崔言之缓缓道,“您方才问我怎么如今才到上京,是因为这一路都有人在追杀我,我雇的护卫全都死了。”
崔贤再次震惊。
崔言之道,“许是到上京城,郭安近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是以我这两日一切顺利,但我不知上京中谁人是他的同党,今日来拜访您已然十分不妥,若是您出面帮我,必然会受牵连。”
他说着起身,朝崔贤拜道,“您的心意,但恕侄儿难从,您有妻小,不可不顾危险。”
“言之。”崔贤不禁有些动容道,“你二伯父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君子当匡扶正义。”
“我知道。”
崔贤已至不惑之年,浸淫官场十几年,在某些时刻,仍会生出一股文人意气的冲动劲儿。
“二伯父,您同我讲讲朝中关系吧。”
这才是他拜访崔贤的目的。
崔贤微微沉吟后道,“如今梁党当道,内阁一共五人,吏部左侍郎张极峥是他的学生,另有户部尚书吴居廉,户部左侍郎康进,兵部尚书卢道从三人,这三人如今还看不明朗到底是站哪派,但所言所行倒不算失为官初心。再说梁首辅,他还有国丈身份,圣上压制不住他,许多大事都交由他决策,学生遍布天下,朝中支持他的人,各部都有,地方上更多,是以我说郭安近此人,究竟与梁首辅是不是一个派系的,还难讲。”
“景王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了,不过他除开渭西道节度使,应该还未拉拢到其他拥有兵权的人,我看郭安近应该不是他的人。至于西南处的晋王,有三道属地,也包括三道制兵权,若是想壮大实力,他大可选西北阮恒义,犯不着舍近求远找安东的郭安近,再说晋王治军严谨,军功卓越,应当也容不下郭安近那样的人。”
崔言之道,“那还有一个皇子,齐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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