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凌号”货船在挪威海域行驶到距离法罗群岛还有大约一百海里的区域时,作为“芒刺”雇佣兵团队的成员,并且在本次任务中担任船长一职的刘魁,此时正哼着小曲,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锁线胶订的精装版《红楼梦》来回翻阅,还不忘摇头晃脑地学着那林妹妹的腔调说道:“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

这一幕被恰好推门而入的方义看在眼里,虽然已经不知吐槽过多少次,可眼前刘魁这副“娇滴滴”的德行,还是又一次成功地让方义这个满身腱子肉的壮硕汉子原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力量感爆棚的方义一脸嫌弃地说道:“大老爷们儿发的哪门子骚,真他娘的恶心!”

虽然刘魁的名字起得粗犷,可实际上却是个正儿八经地江南俊俏郎,长得眉清目秀也就算了,还说着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揣着那本《红楼梦》埋头苦读,原本崭新的一部精装书,硬是被他翻的卷了边,并且每次还没读几页就迅速入戏,尤其喜欢把自己代入林黛玉的角色当中,时而低头哀婉,时而泫然欲泣...因为这事儿,方义已经强忍了无数次想要一脚踹他几个跟头的冲动。

听闻耳畔传来的谩骂,刘魁非但不恼,反而更添几分兴致,手中拈起一个兰花指,一边朝着方义比划,一边继续“娇滴滴”地说道:“原来啊,你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方义抬手扬起了蒲扇大的巴掌,指着刘魁笑骂道:“信不信我他娘的抽你个映天晚霞别样红!”

刘魁蹙着眉头道:“哥哥,你怎得这般粗鲁无礼!倒让奴家可如何是好呀。”说完,还不忘手捂着心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滚滚滚!老子就是过来看看,眼瞅着快到终点了,大晚上的怕你一个人被海怪掳走,咱这船也就没人开了。”

刘魁一脸认真地说道:“有刘老爷在此,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造次?先赏他五百杀威棒再说!”

“笑话,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怕是杀威棒还没抡几下,人就已经先虚脱了。不过我说老弟,你爹妈是咋想的,为啥要给你起这么个名字?”

看着方义那颗被吊灯映射得亮闪闪的大光头,刘魁“啪”的一声将手中那本已经卷了边的《红楼梦》合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后,用软糯的江南口音说道:“依我爹的话讲,我们老刘家八辈单传,虽然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奈天妒英才,自我太祖爷爷那一辈算起,每一代人都是天生这副‘人比黄花瘦’的身板,所以我老爹在痛定思痛之下,又经过几天几夜的冥思苦想,最终决定给我刘某人的大名单赋一个‘魁’字,这就叫做寄予厚望。哼,你懂个屁!”

听闻刘魁那一声婉转地轻哼,方义顿时感觉后槽牙泛起一阵酸疼,连忙起身道:“好好好,你继续厚望吧,我去睡觉了!”

玩闹归玩闹,事实上俩人除了平时喜欢互相斗嘴以外,彼此之间还真就没什么恩怨,方义也曾私下里不止一次地对着云星尘夸赞刘魁。

在“芒刺”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里,随便拎出来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别看刘魁的身形消瘦到近乎可以用柔弱来形容,可此人却是整个队伍里唯一敢号称“操作全能通”的专业人才,各种设备的使用无一不精,只要是你能想出来的,就没有他不会用的,尤其是对各类交通工具的驾驶熟练程度,就连特工出身的云星尘也不得不服,用刘魁自己的话说,甭管你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下跑的,再或是海里游的,甚至就连土里钻的,反正只要是能用来代步的,就没有他“刘老爷”不会开的!

被方义这么一搅和,刘魁倒也没了继续沉浸于角色扮演中的兴致,就在他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位于船舱操控台上的平面航海雷达猛然间屏幕闪烁,尖锐的警报声顷刻之间响彻在整个舱室。

墨绿色的雷达显示屏上,虚拟的光针正沿着顺时针方向不断地重复扫描,此时,一团亮红色光斑在屏幕的刷新下正向着货船呈直线式挺进。刘魁的神情十分凝重,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一幕,旋即抄起了身边的对讲机:“报告云队,报告云队!遇到情况,请速来主控舱。”

片刻后,云星尘便带着方义出现在主控舱。

此时,在航海雷达屏幕上明灭闪烁的亮红色光斑,距离货船已经不足二十海里,方义单手拄在操控台上,侧过头对刘魁询问道:“确定是冲着咱们来的?”

刘魁的两道清秀双眉拧出了一个“川”字,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杀气,沉声说道:“以我的经验判断,不但是冲咱们来的,而且来头还不小。”

闻听此言,云星尘挑了一下眉毛,看向刘魁问道:“小魁,能判断出对方的大概情况吗?”

“报告云队,我的建议是,兄弟们该准备迎敌了。”刘魁的声音在略微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因为来的很有可能...是一艘军舰。”

云星尘不再犹豫,果断拿起对讲机:“全队集合!”

方义大跨步迈出主控舱,高举手中的微冲向着天空连开三枪,枪口喷出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随后扯开嗓子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兄弟们,给老子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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