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暗想,这个长公主能言善辩,很难在嘴头上讨到便宜,但是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收拾她的。
她命歌舞继续,不再理会祝卿安。
祝卿安也乐得清闲,有两个丫鬟布菜,她径自看起了舞蹈。
大殿上乐曲悠扬,舞姬们如同飞燕般轻盈地跳跃,每一个转身都将魅惑众生展现得淋漓尽致。
祝卿安觉得她们虽然美丽却不灵动,就像镇子上的木偶戏,一举一动都透着僵硬。
这就是娘亲们生活过的地方吗?
金樽清酒,玉盘珍羞,极尽奢靡。
她只觉停杯投箸不能食,举目望去心茫然。
二娘说的对,这里满室喧哗,是个巨大的牢笼,远没有感恩寺的青山绿水自在惬意。
福慧县主见祝卿安看的出神,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已经沉醉其中,不禁扬声说道:“长公主殿下由七位太妃太嫔抚养长大,不会没听过鼓瑟吧?”
祝卿安侧头,这个粉不溜丢的团子是谁?
“教养嬷嬷没告诉过你与人说话要先自报家门吗?”
福慧县主语滞,她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哄着她,从来没人让她自报家门啊。
她高傲地仰起来了脖子,掷地有声的说:“我是宰相之女,皇后娘娘的妹妹,陛下亲封的福慧县主。”
祝卿安嘴里含着酒,霎时没忍住,“噗呲”一声喷了出来。
她殿上失仪的举动引来所有人的侧目,长公主这样会不会太粗鄙了些。
祝卿安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朗声重复道:“宰相之女,皇后娘娘的妹妹,陛下亲封的福慧县主?”
李相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这是大不敬啊!
福慧县主挺直腰板回道:“对!”
祝卿安抖了抖衣袖,倚着凳子问道:“皇兄,原来在官眷的眼里,宰相第一位,皇后娘娘第二位,您是第三位啊?”
景泰帝是个极善隐忍的人,此刻他的脸上却冷似冰霜。
宰相一家实在太过肆意妄为了!
李相立刻跪下,请罪道:“小女酒后失言,不知轻重,望陛下恕罪。”
他转头冲着女儿大喊:“李晴柔,还不过来给我跪下!”
李晴柔这才反应过来,她犯了大忌。
“姐夫,我刚才喝了些黄汤,脑子昏昏沉沉的,绝不是有心之举。”
蒋世子顺着接话:“不是有心之举,却未必不是酒后吐真言。”
阳武侯向儿子投去赞同的目光,也轻飘飘地说:“福慧县主许是年纪小,不把我们当外人,顺嘴就说了。”
抓住宰相的把柄可不容易,别管是大事还是小情,他都得落井下石,狠狠踩上一脚。
李相转头呵斥道:“蒋图南,这殿上没有你胡说八道的份。”
蒋世子表示他很无辜,明明父亲说的更难听,为什么李相只骂他?
阳武侯冷哼一声,李相这就是指桑骂槐,搞不定大的就说小的,怂包一个。
赵太尉跪下说道:“陛下,藐视天子乃是重罪,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陈御史也跟着跪下:“太尉所言极是,藐视天子乃十条重罪中大不敬之罪,论罪当诛。”
宰相一派同样纷纷跪下,奋力帮其脱罪求饶。
祝卿安惊掉了下巴,不过是一句讽刺的话,居然引发众臣发难,还上升到砍头?
话本子都没敢这么写!
殿上之人跪的七七八八,坐在最后的落江宁反而被凸显了出来。
景泰帝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正是他刚提拔上来的翰林院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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