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枫回到宿舍，吵吵闹闹这一帮看客，在宿舍等结果。林枫说；“哥们几个，这么晚了，不睡觉，等着看兄弟的笑话？去一次能有啥结果，人家女子会说非你不嫁，想啥呢”。再看大军子也被围在里面，林枫忙问；“军子，你去赵敏娟那儿了，谈的咋样？”大军子捂着脸说；“妈的，丢死人了。”林枫说；“咋啦。让人赶出来了。”大军子说；“不是，咱硬着头皮进人家宿舍，一个女的在房子坐着，我以为是赵敏娟，没敢抬头，冲人家说了一堆喜欢仰慕人家的话。人家笑着说表白错了，她不是赵敏娟，是同宿舍的王小瑞。”几个围着看热闹的家伙，一顿狂笑，林枫说；“你可真行，拜神都拜错了。”大军子说；“有句话咋说的，初恋时不懂爱情呗。回头再去找回面子，你去郑艳秋那咋样？”林枫自信满满的说；“就咱这实力，这气势，这魅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元旦过后，建设公司要来渭河工地整个参建单位文艺会演，参建的各家单位，有来自湖南的土建公司，有来自上海的基础公司，还有陕西本土的几家公司。各家单位都在较劲，挑选自己的文艺骨干，要在这大舞台上，展示自己公司的风采。渭河分公司工会委员苗姐和工会干事春阳商量一番。春阳说；“咱这几个大拿，舒易文得当主持人，再来个拿手的独唱‘映山红”，应该很出彩，再有吴春华那几个身段出众的吊车女司机，编排个舞蹈，也很不错。然后呢？再别整什么三句半，小合唱等老套节目了。咱得整点新鲜的，热门的通俗歌曲之类，这样才能吸引年轻人，也能出彩”。苗姐说；“咱熟悉的老职工底子也就这样，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今年分来这一百多学生里，应该有高人。咱俩去打听一下”。然后苗姐就打听到林枫吉他弹得好，歌也唱得不错，在技校就是文娱的一把好手。专门来班组找他，让代表分公司，给出个吉他弹唱之类的节目。林枫说；“苗姐，咱这就在宿舍弹弹，自己玩一下可以，去建设公司这大舞台，恐怕没这胆量，也不知道水平行不行。苗姐说；“是锥子就藏不住，瞧你这胆量，还钢架班的，好好表现一下，在公司出名了，才有女孩喜欢，才能找到对象。”林枫笑笑：“苗姐，不会唱歌，不出名还找不着对象了？”苗姐说：“那你以为呢，咱这单位女孩多稀缺，没点过硬的本领，谁愿意跟你？是这，最近在宿舍好好练练，不用上班了，我给你班长吴胖子打个招呼，考勤照划，咋样？”林枫听说可以脱产排节目，心里这个高兴，这大冷天在工地干一天活，那滋味真不好受。于是假装勉为其难的接下这活，苗姐一高兴又说道；“演出服装也整的像样点，工地给出两百元，自己看着整”。林枫忙不迭的给苗姐表决心；“放心吧，苗姐，一周之内，绝对排的有模有样”。

班长吴胖子听说林枫要代表工地排练节目，把自家的爱华音响，和一堆磁带都搬过来了，给他说：“小林子，好好整，咱钢架班不管是喝酒，打架，打球，都没丢过人。”林枫笑笑说道；“打架咱在行，唱歌也不赖，班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九十年代，是港台和内地流行音乐鼎盛时期，真是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满大街都是齐秦的《北方的狼》，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姜育恒的《再回首》，童安格的《花瓣雨》，以及陈淑桦，林忆莲，叶倩文，陈百强，张学友等一系列港台明星，这些歌星里，林枫还是喜欢个性独特，嗓音沧桑的浪子王杰，特别喜欢王杰这首《英雄泪》，王杰的歌，也映照了他的人生轨迹，总是坎坎坷坷，苍凉悲怆。好像在诉说着虽然英雄末路，却也有藐视一切的豪情。其实林枫他们哪有这样复杂的经历，不过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看到这首歌曲的MV场景，总唤醒自己心中的英雄情节，尽管前路漫漫，尽管荆棘遍地，总是一个人独自前行。总是一个人成为自己臆想中的悲情英雄。

那几天林枫真的很刻苦，循环放着磁带，照猫画虎，一个人在宿舍苦练。可就是感觉唱不出王杰那沧桑的浪子味道，大军子说；“你没有经历啊，是这，咱就按港台剧里剧情来，我先拿啤酒瓶给你爆个头，用酒水给你头淋湿，然后再告诉你郑艳秋和别人跑了，不理你了，哈哈哈。你也被黑社会殴打了，妹子也跑了，悲愤一下就慢慢有感觉了。”林枫说；“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说话，这是给咱创造悲怆的氛围？还是想整死我？”两个人还在互相砸炮，对面宿舍机具站上夜班的大老朱从窗外喊道；“兄弟，你是弹棉花呢？还是扯布呢，我上个夜班，一睡觉就听你在喔哐哐哐弹棉花”。大老朱这评价，让林枫无言以对，大军子接茬说道；“朱师傅，这货就是在宿舍弹棉花呢，有网套的话送来，给你无偿弹一下。”气的林枫抬脚给了大军子一下。

眼看演出日期一天天临近了，公司工会干事春阳，把单位出的这几个节目叫到大食堂彩排一下，把把关，走个过场。林枫背着吉他，来大食堂。推门进来，熙熙攘攘二十多人都在食堂集合了，大家都换好了演出服，画好妆，非常正规。林枫就穿了件皮夹克，牛仔裤。看别人都这样，觉得自己太随便了。春阳也看林枫这没准备的样子，皱皱眉头。对旁边舒怡文喊道；“舒姐，看看给小林打个腮红化化妆啥的”。林枫转头看见广播员舒怡文，她穿件白色长款羽绒服，里面是一个热烈的红色晚礼服，大波浪的发型，画的烈焰红唇。这种成熟女士的魅力，哪是林枫这样的毛头小伙能抵御的。林枫上前轻轻叫声；“舒姐”。舒怡文点点头，对林枫笑笑；“小林子，听说你歌唱得好的很，你演出的服装没准备吗？这打打腮红，画画眉眼，在舞台上面部轮廓就突出，更能吸引人了”。说完拉林枫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从旁边拿过一个化妆包，取出眉笔，和粉扑，慢慢给林枫画起来。林枫脸上感觉到舒怡文细腻的手指划过，鼻子里闻着她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窘迫的脸都红了，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舒怡文感觉到林枫紧张的神情，轻轻拍拍他的脸颊，；“马上画好了，别紧张啊”。大食堂里咿咿呀呀，独唱，小合唱，舞蹈，依次在走场。林枫此刻啥都感觉不到，满眼都是舒怡文魅力无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