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实,你中了混淆咒,才会这样。老爷怕你伤人,也为你冷静,才将你暂时关在此处。”从那具躯壳里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什么?所以…我做错事也是因为混淆咒……?”低沉的嗓音宛如惊涛拍岸,像那潮水反复吐收,漫过了恐惧。
“塞伦斯…是你……”一刹那,泪如泉涌,庞大的情绪爆发,打湿那人的衣服。
“我好怕…好怕……我怎么会看到那种丑陋的景象?我不能落得这种结局…我不能被烧死……太可怕了…太丑陋了……”血液流经血管发出呼啸,风一般震耳欲聋。
塞伦斯任由少年扯着自己的衣角,机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胆小、对特定人会有极强依赖性,产生好感,包括但不限于憧憬、爱慕。伪装的善意不会被揭穿,在这过程中添加一些真心会是巧妙的欺骗,信任的基础是依赖,也是后续服从滋生的温床,比起单纯囚禁与束缚,更能体现作用。
“我的礼物呢?生日礼物啊!他摊开手,向那人索求。男人沉默片刻,将攥紧的拳头放在上面。
“忘记了。”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塌下来。
“别人可以晚点!甚至不给!但你必须早给!算了…”克里德曼别过头,显然不想搭理那人。
“你…过来。”但很快,塞伦斯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唤。克里德曼已经转过身,声音却瘪的像干气球。
“蹲下一点,我都碰不到你…”他挥挥手示意那人弯下,塞伦斯从命照做,身体几乎与那人平高。
唇瓣分开,贴在右脸颊处,随后,少年笑盈盈的声音传来。“作为补偿。”
他突然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将脸贴近。“最喜欢塞哥哥啦~以后生日都陪我过,好不好?”伸手,脸颊上是一枚湿漉漉的热吻,和那人眼中的真挚一样,如此灼热。
敏感、多疑,身体孱弱,不堪一击。
他的心比玻璃更易碎,划痕更密,有着刺眼的缝隙,能透进阳光,钻入雨水,亦是生命所痛之处。
“莫比瑞斯…伯父……”笑意盈盈的脸刺激着伤疤,克里德曼下意识畏缩后退,保持一米距离。
“你父亲呢?我找阿雷有事。”他语气中没有恶意,笑容有股贵族沾沾自喜的味道,嘴角微微弯起,甚是无邪。
“父亲…出去了……不好意思,伯父。”他似乎真的在笑,没有歹意,没有嘲笑,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男人眼中散开,温柔洋溢在他的周身——就如初见时那般,像个好人。
“没关系,这件事想必你也能胜任,我们去琴房聊,我听你父亲提过,你的琴技很是了得。”赞扬让他微微红了脸,男人没有多言,拉着他的手就要走入琴室。
“可是…”琴房是父亲圣的地,平日里除练习自己也难以踏足,更别提别人。
“那好。”但不过犹豫片刻,内心的信任也胜过防备,克里德曼伸手去接。
“等一下。”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少年一个激灵,莫比瑞斯倒是神态自若,回过头去:“有事?”
“您没提前打过招呼。”他态度也不客气。隐隐的,两人之间擦出火药味,互相锋芒毕露,少年及时察觉到,出面阻拦。
“好了,到时我会和父亲说的。塞,你留在门外。”他的命令不容抗拒,塞伦斯低声答应,守在门口处。
“伯父,您想听什么?除了超级难的钢琴曲,我基本都已熟练,您在琴谱里选一首,好不好?”他就像找到天空的鸟儿,捏起那些琴谱展示给男人。
“我想听……”在别有心思的打量暴露前,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扰乱思绪。
“老爷,有人找您。”熟悉的男音再度传来,抛下不知所以的少年,不得已,莫比瑞斯只能出去。
“您不要过度。”说是警告,倒像威胁,他开口即是不尊重,眼像针一样扎在那人身上。
“塞伦斯,你也是我们的人,确定要护着一颗棋子?”褪去往日和善,男人的声音异常冰冷。
“他不过是残次品,被我看上可是好事,谁知道…身边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坏我一次好事,还想来?你别忘了,他的命令,你有任务在身,你是谁自己最清楚。”莫比瑞斯上下打量那人,邪笑肆意。
“他还是个孩子。”语言已经无法清晰表达,一张嘴,塞伦斯只有无言以对的沉默。
桃粉色的眸子也在同一时间迸发出光芒,不加掩饰里面的嘲笑。
“留在这,做你该做的事。”又是命令,看着眼前讥讽的笑脸,塞伦斯再无表情。男人已经转身进屋,另一侧,少女被惊动,从房内走出。
“哥哥怎么了吗?”她也知道半数话语,听不清晰,只抓捕到几个关键字。
“他没事,先去花园玩一会,你哥哥有事要忙,快去吧。”至少得先安顿好她,克里艾泄气般叫了一声,同安排好的女仆去了花园。
“伯父,您回来了。”门被轻轻带上,将喧嚣拒之门外。见人回来,少年笑颜再次展露,克里德曼搬来椅子,又将琴谱摊开。
“伯父想听什么?我都会哦。”那双纯洁无垢的眼眸又让它内炙热,灼烧——是生物的本能,自然得靠着特殊结构解决。自然,本就是正常需求,就对青春期的少年而言,肉体本就该好好利用,且为时不早。
“你。”几乎在对方出口的同一时刻,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忽然涌上来,自己被盯上了。
“伯父…”借着谈话间隙,克里德曼瞥向门口,不过两三步距离,兴许能跑过去。
僵持数秒,他突然动了,行似脱兔,以那人几乎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冲向门口。
“塞伦斯!塞哥哥!救我!”克里德曼拼命拍打着门板,却始终得不到动静。
“该死…”以那人的头脑不该算不到这一点,他不该离开,至少会在离开前留下些什么,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被训练的五官变得无比敏锐,他也从身后侦测到逐渐靠近的影子——克里德曼转过头,只见那人不急不慢朝这边走来。
“………”魔杖不在身边,都怪自己疏忽大意,关键时刻竟毫无对策,只能不断后退,看着视网膜中倒映的人影越变越大。
“你去哪,小美人?”黏腻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已站在面前,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呆站了一会,克里德曼突然抬起右腿,狠狠向那人鞭击。莫比瑞斯反应过来,抬手拦下挥向自己的腿,毫不费力,只是一转,少年便重重摔在地上。
“不…不要……塞…塞!你在哪?快来救我!”眼前的少年彻底吓坏了,支支吾吾着,赶忙跪在地上,指向某处。
“唔…唔……”大抵是在说刚刚慌乱逃跑中撒落在地的琴谱,莫比瑞斯仰了下头表示同意,少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看着上方的人影没再行动,才爬过去将琴谱理好。
“伯父…我……我……”他的一只手搭在胸口,莫比瑞斯看懂了,这次好像是说要为自己弹琴?
“我可以!我可以…我会弹琴…!我只会这个…我求求您伯父…伯父……”克里德曼战战兢兢将琴谱举高,灌满眼眶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莫比瑞斯没有去接,只是用不善的目光注视着他。
久久,男人俯下身来与少年平视,瘦削的手向人靠近,莫比瑞斯一把拉过,将微缠的掌心贴在脸颊上。
“伯父…?”克里德曼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中的琴谱却向前,笑容重新降临在他的脸上,但那双瞳孔仍带着恐惧与警惕。
“一文不值。”随即是清脆的巴掌声,手中琴谱也落了一地,正愣神,男人又是双手一伸,将自己推坐在地上。
“笨小鬼就是天真,难怪是次品,这种东西也配来交换我想要的东西?”半干的眼泪还未完全流下,意识到自己做错,克里德曼抚了抚胸口,低声道歉。
“我错了,但伯父你不可以那么做,所以我可以……”他擦干眼泪,颇为道理的劝解起来,刚要起身,却又被男人抱摔在地。
“塞伦斯!塞哥哥!”他吓得一激灵,高声大叫,再次开口求救,却再度被门口的沉寂回绝。
“喊破喉咙也没用,反正他都知道,也不会来,我告诉你,门外那个人是个胆小鬼,你口中的'塞伦斯''早就不要你了!”
克里德曼突然沉默,随即,那脸又迅速涨红:“才不是!!”而他硬是摆出点气势,喝声反驳。
莫比瑞斯却没空纠缠,抓起一张琴谱,举到在那人面前——随即,'撕拉'一声,在少年颤抖的瞳孔中裂成两半。
“不……!”那曾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也是如今为数不多能被自己拿到的遗物,而随无力的哭泣与怒吼,那页纸也被彻底撕成碎渣。
眼见时机成熟,男人扯着他外衣一角,上手就要行动。少年的恐惧到达了极点,连带着身体也开始战栗不止,可手却一直紧紧拽住自己的胳膊,有些碍事,莫比瑞斯伸手想解决,却只看到他松开手,用那双微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伯父……太明显会被发现……”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那双瞳孔太过黯淡,泪已经流干,他几乎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可随下一步动作,那人气息也愈发急促。
“父亲会知道。”而在动手前一刻,落在胸口的吻明显停顿,男人沉闷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嗯,有道理。”
这时就需要献殷勤,或许是终于放弃,克里德曼借力将空壳撑起,手指慢慢贴近,这次大胆不少,摸索着从耳廓摸到眼角,小心翼翼地描摹轮廓。“不要这样,好不好,伯父,我最喜欢你了。”
这只是获取上层赏识的手段,这只是为自保迫不得已使出的招数,他不断提醒自己。
他明显感受到男人身形一颤,又过几秒,有温热的触感靠了过来,贴在嘴唇上,还带着点温柔。
兴许是被哄开心了,莫比瑞斯将人横腰抱起,放在琴凳上。
“弹。”在立架上还有张他随手捡起的琴谱,而他无暇思考,那人迟早会失去耐心,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能做的只有乖乖听话。
“………”克里德曼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僵硬的手在琴键上敲出第一个音符,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组合成一首熟悉却又冰冷的曲子——《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钢琴发出的动静越来越轻,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根珍珠项链,就像镣铐套脖上,衬得他脖颈纤细,身体孱弱。
很美,很搭配,所以美曰其名“礼物”。
“真是听话的孩子。”男人笑笑起身,立好领子,又拿出手帕擦拭起自己的双手。一旁的少年被推开,似尊石膏像,栽倒在地,没有起来。
“哈…”男人发出嘲笑般的鼻音,没再看一眼,转头推开门离去。
“………”此时地上的人才有了轻微的动作,直起身,摸向刚刚被碰过的几处——脖颈上的恶臭,胸口的黏腻,一切,都会在日后如影随形,可他淡然起身,不哭不笑的将自己变回原样,推开门。
“……你在哪里?塞伦斯……?”可意料之外的,恍惚间,那个人的脸出现在面前,根本不敢抬头直视。
“我陪小姐去花园。”塞伦斯抬起头,只看到满脸泪痕,眼神无光的少年站在面前,以及,那忽然打来的一巴掌。
啪——
疼痛终于唤醒了他,那人紧紧攥着什么,但很快脸色,嫌弃至极地抛到自己怀中。
“你喜欢戴就自己留着吧,和脓疮一样,真恶心。”塞伦斯伸手想拦,可看到那双冷漠的瞳孔心脏猛然一抽,只能看着他转头离去,没说任何话。
【目标会选择特定人群作为信任对象,在建设关系后对其言听计从,但在遭受重大伤害时——如背叛,先前建立的信任也会瞬间清零,并且不再需要该对象。服从程度仍不稳定,能力过关,精神正常,需谨慎思考后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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