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云他们正查平四海的信息,而已经出发四天的平四海已经回复了六七成。而四天的接触也让他和那名叫方小雨的女子日渐数落。而看着回复如此迅速的平四海,方小雨竟然有些不悦。
方小雨看着平四海破烂的衣服含着笑说道:“等明天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一身衣服。”
平四海也看了看被对方缝补过后不太合身的衣服道:“不牢姑娘破费了。打扰数日我也应该离开了,等进了城人多眼杂难免不被人发现,污了姑娘清白可就不好了。”
“还会见吗?”
“茫茫人海,相识即是有缘;人海茫茫,一别就是终生。”
方小雨笑道:“临别之际我也没什么可送公子的,不如我为公子跳支舞吧。”
平四海看着对方,她明明在笑,但眼神中却有不舍,而声音却似哀求,平四海于是点头答应。
蓝天白云之下,晚风吹起衣裙和秀发,方小雨曼妙的身姿犹如一朵随风飘扬的花朵。这是她最用心的一支舞,每一个动作都想做到极致,这也是他看到过的最好看的舞,每时每刻都在拨弄心弦。透过马车掀起的窗帘,她看到他在看她,他知道,她也知道。他感慨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和她共度一生,但不管是谁都让他羡慕。
一支舞跳完,刚回到马车,柳慕云和黄子锦就带人围了过来。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这可是邢将军夫人的马车。”方小雨的侍卫严厉的喝到。
平四海有些错愕的看着方小雨,他没想到她已经结婚了,方小雨扭过头去脸色有些难看。
皇子锦凑到柳慕云近前解释道:“这邢将军全名邢肃,是这大夏的护国将军,出尘境。他的女人有将近二百多,看这马车这只是其中一个,看样子还是混的不怎么样的一个。”见柳慕云皱眉皇子锦接着说道:“一个护国将军也没什么,我把那人揪出来一问便知。”
见状那柳慕云赶紧阻止道:“锦兄有所不知,这邢我前不久刚见过,而他即将成为圣域联合国军的元帅。”
听完那皇子锦怀疑的再次确认了下,而后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若皇子确定那人就在娇中也好办,我们将邢将军叫来便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交给同来到人,那人拿到玉牌凌空向着大夏朝国都而去。
马车内,平四海看了看看方小雨不说话便知外面所说都是真的,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说道:“我有一物请姑——夫人保管,若不能幸存就赠与姑娘了。”说完也不等回话就直接将卷轴塞到了方小雨手里。
方小雨错愕的道:“你还愿意相信我?”
平四海道:“莫说他们说的是假,即是是真又如何?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光鲜亮丽之下,又有多少眼泪和心酸。”
方小雨听完立时红了眼:“你与他人不同,你与大多数人不同。你——你太好了。”见平四海轻笑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平四海道:“你劫持我,或许有一线生机。不过要快,因为大将军没那么在乎我,他到了反而成不了。”
皇子锦正和柳慕云打听风兮的信息,却见马车内有异动,方小雨慢慢从马车内出来,而后平四海持匕首紧跟着出了马车。此时一个年愈六旬的男子御空而来,正是邢肃。他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径直来到柳慕云前和柳慕云打起了招呼。
那男子和柳慕云聊了很久,直到把所有客套话都说完,才重新将视线放到平四海这边。
“这人冒犯了皇子锦,听说还偷学了我关家绝学,现在不仅偷渡到大夏还绑架了......”
“既如此,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说完邢肃手一抓,平四海就感觉周身被禁锢住了,随即像小鸡仔似的被拘到了邢肃身前。
“你真的偷学我关家绝学?”柳慕云笑问道。
平四海知道在劫难逃便讥讽道:“我关家绝学曾被人抢走,想来就是你了。可笑你不知羞耻争着给我关家做孙子。”
柳慕云在平四海身上摸索了一阵一却未有所得,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在沙漠里遇上一个年轻人,我看跟你倒有八分相似。”
平四海一怔问道:“你见过穆青?他怎么样了?”
“本可以借此给你换什么东西,但想来你什么都没有。”说完他对着皇子锦道:“他确盗了我关家秘籍,不过他既然冒犯了皇子,还请皇子出出气吧。”
皇子锦笑着来到近前低声说道:“其实我挺看好你的,只是你不长眼。”说完他对着柳慕云道:“既然他盗了关家的秘籍,自然应交给柳公子处置。”
柳慕云看看远处的方小雨然后对着邢肃道:“他也冒犯了将军,将军你?”
邢肃笑道:“宵小之辈,还是交由柳公子处置吧。”
柳慕云道了一个好字,寒芒一闪,柳慕云的长剑已归了鞘,众人说笑着要为相遇进城喝两杯。而平四海的脖颈处慢慢的渗出血来。
邢肃看着方小雨愣在哪里打了个哈哈道:“你看这恶徒将人吓的。”那护卫哪里听不出言下之意,赶忙将方小雨拉回了马车。
是夜,那邢肃来到方小雨房间,见方小雨有些拘束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第二日邢肃对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方小雨问道:“那人可有留下什么话或东西?”
方小雨见状不敢隐瞒便将平四海交于他的秘籍拿出,阅毕那邢肃在方小雨脸上捏了一把道:“你可真是我的小心肝。”
从燕国进入大夏,最近的城镇就是宜州城。我在这里摆了个地摊给人看病,病人没看到却被驱赶,被人收费,直弄的我身无分文。于是不得已只得找了个零工,我刚吃完饭,天就下起了暴雨,上面见状也只得提前收工。
我将买来的馒头塞进嘴里刚脱下淋湿的衣服,一转身却看到平四海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侧。“怎么跟个鬼——”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身体虚浮呈半透明状,这俨然已经是一个鬼了。
听他说完后我赶忙来到城外,我连夜来到他的死的地方,我驱赶走正在进食的狼群,将他残破的身体简单安葬。
“从百紫村出来我买了一壶酒,本来是打算跟你喝一杯的,现在看没机会了。”
“有”一会儿回去我买。
他笑笑没说话,我问道:“你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多久?”
“普通人死后一魂归天,一魂入地。我生前修出了元神,但道行太浅,想来这两日内元神就会从新散成三魂。”
因为淋雨和晚上的劳累,第二日我就开始发烧,直烧了五六日才算好,平四海身亡的第七日,我带着两瓶酒前来送别。
我们聊了很久,最后我问他,
“有什么要交代,或想说的吗?”
平四海缓了很久笑道:“小时候总想着自己与众不同,想着靠自己总能创出一番事业,长大了才知道那其实并不容易。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终究落了个一事无成。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一切并不重要。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事,生死也不重要。”。
......
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下,他坟四周杂草丛生,高约半米。在这荒郊野外,在这天地之间,即使是他坟后那颗大树,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容易让人忽略,莫说那木刻的碑。
又走了几步,看到一个普通农妇打扮的女子,慢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近了再看,那女子身材高挑婀娜,面容极美,挎着的篮子里满是祭品。我们礼貌性的点头,然后朝着相反的放下走去。
那女子又走了几步,却看到平四海的新坟和坟前的祭品,她转身朝着我张了张嘴,然后大口吸了口气。而后转身对着平四海的坟笑道:“那应该是你的朋友吧?没想到有人将你安葬,真好。其实我早该想到,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说完她将祭品从篮子里拿出摆放好,并打开酒瓶。
酒瓶得来的一瞬间芳香扑鼻,显然比我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们走后,方小雨对着平四海的坟开始诉说,话就像开了口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最开始是两人的相遇,后来是对平四海的一些猜测和看法。最后竟又说起了她的一些经历。
“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爹很郑重跟我说,以后不允许我穿漂亮衣服,不允许化妆。他说对普通人来说,长的好看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我很生气问他哪有父母希望女儿丑的?他说你不懂。
“十六岁的时候我爹生了一场大病,你知道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大病就意味着需要花很多钱,预示着人亡家破。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穿上漂亮的衣服,然后给他筹齐了医药费。后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为了我挣的头破血流,但我能感觉到,我只不过是他们胜利的证明,一种艳色的勋章。
“后来我遇上了邢肃,我能感觉到他与其他人不同,因为在他眼中我并没有以往那么重要。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在我之前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光有名分的就有一百七十多。
“后来父母见了我很奇怪,他们有欢喜,也有厌恶,有看不起也有惧怕。就连小时候一直感情很好的弟弟,见了我也没个好脸色。家还是那个家,但再也没了曾经的感觉。
“我没想到你知道我是邢夫人的时候还愿意把最重要的秘籍交由我保管。这件事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可惜最后我还是交了出去......”
很久之后,方小雨在茫茫的荒草中起身,平四海的灵魂看着方小雨独自一人走向远处大路上的马车,而后驾车离去。而这时天色渐晚,夕阳将周围的云彩染的五彩斑斓,这更加衬托出想夕阳的美丽,而小巧洁白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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