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繁星满天人初静,万籁无声云遮月,灯火明灭若隐现,卧阑思情入梦来。

好来客栈,烛影重重,屏风九叠,云锦天章,白顾溪独自坐在二楼的雅间里,不急不躁,沏一杯香茗,吟一句阙歌,微风轻抚,带来丝丝凉意,驱散白日里的喧嚣,迎来夜晚片刻的安宁。

“何事找我?”一黑衣男子随风出现,立在窗棂前,他背对着明月,月光如水倾斜,透下一地的影,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好友,你可知‘毒手’李鬼愁?”

“若是与我商讨案件,恕不奉陪。”那黑衣男子并不打算接续话题,态度极其冷漠。

“好友,何必心急,你且坐下来陪我品茗。”语落,白顾溪将白瓷杯向前轻轻一推,只见倒转天河,月出皎兮。

杯摇月,清辉与共,柸中雪,星河共影,碧海银沙,沧海桑田,过往云烟,不负人间。

许是这盈盈杯水诱人,那黑衣男子一挥袖,白瓷杯落入他手中,水,半点未洒。

他依旧是临窗而立,月华倾泻,目光投向杯水,低敛眉眼,轻而易举地看穿,轻笑一声,心中已有想法。

“怎么想起了下山?”,白瓷杯放在了桌面上,黑衣人坐在了白顾溪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做了个梦。”白顾溪说道。

“梦?”黑衣人抬眸,“修道之人很少做梦。”

梦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抓不住它,它却记得你,每至夜时,它悄然出现,日夜观望你的行踪,日夜揣摩你的心意,有人沉沦,有人清醒,或溺毙于它所编织的谎言中不愿醒来,或挣扎于它所创造的囚笼中越发清明。

梦醒之时,怅然若失,不消片刻,烟云弥散。对于凡人来说不过饭后闲谈,对于修道者而言,梦,更像是一种警示预言,它勘破天机,却无法言语,只得以梦境的形式表达,是一种看不见的表达,是一种会遗忘的表达。

“梦中的光怪陆离,支离破碎,走马观花,风沙迷眼,浪高水急,仿佛我不属于这里,我感到很不安心。”白顾溪喃喃自语。

“也许你该出去看看。”黑衣人饮下杯中水,思索白顾溪的梦有何深意,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手紧紧抓着瓷杯,直直地盯着窗外,他似乎有些希冀,又有些生气,“好友,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我与他早结束了。”一拂袖,续满了杯水。

望着好友这般痴样,白顾溪不可至微地摇了摇头,叹道:“可惜没有酒。”

发愣不到半柱香,黑衣人恢复面色,无喜无悲,平静如水。

“你准备做什么?”白顾溪切入正题。

“惨惨西风,阴雨满城,城中明珠,唯此流光。湛湛青天,有鬼一人,心中积怨,欲窃玉珠。流水瀑布,横尸荒野,鬼见也愁,毒手难防。”那黑衣人缓缓念道,仿佛从天际传来的声音清冷而悠扬,下一秒狠戾阴鸷如入地狱,“我要杀他。”

果真是他,白顾溪心中明了。“既然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不如合作。”

“哎~可惜不是酒。”黑衣人岔开话题,看来是不打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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