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丢下手中的铲子,我如雕塑般茫然地站着,双眼警惕地如鹰集打量着四周。

四周树木葱茏,草丛如茵,环绕其间,耳边传来悦耳动听的鸟鸣声和凄惨悲切的猿啼声,我应当是身处林中,看着身前被翻过的土地,我似乎在掩埋着什么,至于埋下的究竟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仿佛迷失在无尽的迷雾中,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我的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唯有零零散散的常识如碎片般散。

每当我试图思考,脑海里就像有无数根针在刺痛,头痛欲裂,仿佛要把我的头颅撕裂开来。

我的思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无法聚拢,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游荡,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就当我打算把埋好的坑挖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我的东西时,一声粗沉的询问声打断了我。

“良,送他回家了吗?”

“良”?是在叫我吗?嗡——

一阵耳鸣袭来,我强撑着站立,咬紧牙关,苦苦抵御。

送谁回家?我是镖人?为何送人回家要埋坑,这人家住地里吗?

我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侧过头瞥向远处走来的男人。

他踩着树枝和落叶,一步步走来,脚步歪歪斜斜,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影,而他却如鬼魅般精妙的隐匿在阴影之中。

一个诡异的念头莫名涌上心头,他是“狼”。

为什么觉得他是“狼”,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

我仔细端详他的容貌。很普通的一张脸,放在人群中根本认不出来,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拎着个葫芦,俨然一副渔夫的打扮。

“喂,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处理干净了吗!?”男人皱起眉头,不满道。

面前这个男人好像认识我,我是否应该告诉他自己失忆这件事,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像是一匹蓄势待发的狼,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冲上来撕碎我的喉咙,将我蚕食殆尽。

我顺着他的话说道:“嗯,处理干净了。”“现在丢哪了?”

想到我填的坑,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说道:“埋了”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担心道:“埋仔细了没?这里离城可不远,别被野兽刨出来!”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了,为了让他放心,我道:“埋好了,你放心就成。”

“行……那他身上都有些啥啊?”

丢哪了,被野兽刨出来,身上有啥,我终于知道我那不好的预感是因为啥了,因为我埋的不是别的,是“羊”。

同时,我也想起了一些事。我确实叫“良”,是父亲给我取得名字。

“良”意为“善”也。

“善”字形如开口的羊羔,常盯着这字看,便能想出羊叫的模样。

可我配不上“良”这个名字,因为我也是“狼”。

眼前的这人叫石兴,我更习惯叫他舌头。

他是和我同行的狼,因为他那长相容易让人放松戒备,所以一般都是他负责将“羊”引过来,再由我杀死。

我感觉有点可笑,我刚才警惕着舌头,觉得他是危险的“狼”,结果我宰的羊却比他还多。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舌头烦躁道:“你今是怎么了,良,怎么老是走神,这羊身上是有啥宝贝吗?”

“五两银,二百余钱,一身破衣,一个荷包。”我回道。

“我拿四两,破衣归你,荷包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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