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何青山的父母年老丧子疼如挖心掏肺,宋沅耐着性子将人给劝了回去休息。至于何青山的兄弟们,自然也是愿意守灵的,红白喜事本就劳心劳力,哪怕小地方也没有多少讲究。但是该操的心一分也不会少,宋沅便跟他们商量了下,他与他们兄弟几个轮着带着何桥松兄弟几个守灵。
死去的人叫人心疼,但是活着的人也总还要继续过下去,没有叫活人为了死人熬坏了身体的道理。况且,何桥松几个到底还是太过年幼,总是要有护持一二。宋沅自是不愿意因着丧事的缘故,平白坏了亲戚之间微妙的感情。
你道是为什么,自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性复杂。谁能知道别人肚子里想些什么?哪怕何家早在几个儿子成家后就已经分得干干净净,但是谁又能说在何青山走后,何桥松兄弟几个年幼的情况下,这份家产不会被拿出来说事?
至于老人的公正,死去的儿子怎么能比得上养老送终的儿子?孙子到底隔了一层,况且人老人家也不缺孙子孙女。宋沅这些年见多了为着些蝇头小利兄弟阋墙的事,自幼的经历也让他更明白不要自以为是的以己度人,宁可小小人后君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灵堂上除了做法事的先生就只剩下他兄弟两个和何桥松兄弟两个的缘故了。
对于宋沅的低声胁迫,宋敛是听到了但是也没听到。他知道不论是他的这个大哥还是家里的父亲,实则于死之一事上很是凉薄,并不觉得需要如何如何寄托亡人的哀思。而是觉得活人比死人重要,所谓的丧事仪礼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随大流,装装样子即可。
但是宋敛却不这样认为,他私以为,人死了只是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新的地方肯定会很难熬的毕竟一个相熟的人也没有,而活着的人将自己的哀思寄托在葬礼之上,逝者则可以通过法事先生们与天地的沟通感受到生者的感情。
“我睡不着,待在这里才感到安心。”。
“大哥,我想和三姐夫说说话,白天人太多了,太吵了些,总是不如晚上方便。”。
宋敛将手中的纸钱扔进火堆里,晶莹的泪珠蒙在眼珠上,映衬着跳跃的火光,一点点将宋敛的脸颊点燃,又慢慢的在夜晚清凉的风里萎靡。等着下一把纸钱的投入,又开始新的一次生命的轮回,周而复始往复不止亦如生命的消亡与新生。
宋沅抬头看着宋敛,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足够宋沅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也能让他瞥见他一颗接一颗落在手背上落在地方的眼泪。到了嘴边呵斥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随你,不要后悔。”。
宋沅将目光挪到何桥松兄弟两个身上,一静一动,一个温和一个活泼兄弟两个的性格是如此的鲜明,但是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却又出奇的一致。
眼泪顺着脸颊一颗接一颗,一串接一串。就宋沅自己本人而言,他并不希望这两个小孩儿跟着整夜整夜的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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