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事先用风鼓将整张羊皮做成的皮囊吹胀,进入墓葬后用软管连接入口呼吸进而从容盗墓。至于现在,超高压空气呼吸器早就有了,呼吸不成问题。

古墓里面有危险,这谁都知道,秦始皇陵里有危险更不奇怪,以强秦之技、以始皇之尊,陵内没有防盗机关才奇怪。自从人类有丧葬,盗墓便伊始,甚至可以说,人类丧葬史有多悠久,盗墓史也就有多长,陵墓的防盗设计和盗墓贼的破解手段从来都是一对天生的矛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而今我们不是为了盗宝入陵,而是为了保护它入陵,肯定有危险,但盗墓贼做得到的,我们为何做不到?”

建大的专家问:“曹老,这地宫谁也不了解啊,谁又能进得去呢?”

曹景铭说:“我想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叫骆敏,外号叫骆驼,咱兴平人,祖上名气大得很,现在大概40几岁吧,前些年因为盗掘古墓葬罪被判了个无期,家传盗墓术,后来因为赃物倒查抓了他,现在还在监狱服刑,我跟他家老辈儿还有点儿渊源,前几年回陕西探亲还顺便去监狱向他请教过几个问题。

之所以推荐他,是因为他不像别的盗墓贼,这人不坏,从不会因盗毁墓,还挺有骨气,要不是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也不会干这一行。他家祖传的盗墓术很高明也很特别,别人都是团伙作案,他盗墓从来单干,而且进过大墓,熟悉墓葬内各种防盗机关,他盗的墓在外面看不到盗洞,从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他也从来没有在现场被擒获过。

如果能给他立功减刑的机会,我想他是会愿意协助的。我的建议是由骆敏带队,再带上几个懂灌浆技术、文保技术的同志一起下去,掌握具体情况后再实施抢救保护方案。”

在座的十几位专家立即响应,经过一番讨论后觉得这个办法具有很高的可行性,正在商议如何将讨论结果形成汇报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说:“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循声望去,是那名文物局专家,也许是之前的争吵耗尽了力气,这人在说话时并没站起来,他气息绵软地坐在座位上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不同意这个方案,秦始皇陵地宫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说吧,我不同意让一个盗墓贼主导这么重要的行动。”

有个建大的专家或许是因为之前与之有过争论的芥蒂,回呛道:“解放后政府收编了多少盗墓贼你们文物局不会不清楚吧?这时候争论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当年是收编不少有经验的盗墓贼进考古队,但是开始工作的时候那也是由浅入深的,那些人是慢慢取得组织信任后才让他们参与重要的发掘工作。秦始皇陵地宫非同小可,这么重要的工作不应该让一个曾经盗掘文物的犯罪分子参与,万一这人起了坏心,这风险谁承担?”

“能有啥坏心?”

“人心隔肚皮。这人现在被抓了,还是无期,你能保证他不怀恨在心报复社会?你能保证他不想跑?真要放虎归山,故意把其他同志往沟里带,往死里带,自己偷了文物还是小事,他要不想活了故意在下面搞破坏,搞塌了地宫这责任谁承担?”

“你……”文物研究所的专家被逼问得竟一时语塞。

文物局的专家看着曹景铭转了柔和的语气说:“曹老,我并不是不同意您的方案,只不过是对人选保留意见,如果您还有其他的人才推荐,我一定支持。”

曹景铭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相貌普普通通,说话时气息绵软却柔中带刚,似乎胸有成竹。

讨论进入了僵局,协助会议的应急组干事很有眼色,立即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将曹老的建议和文物局专家的反对意见都写入汇报材料里,由省应急指挥中心定夺。

会议就在这样在没有取得一致意见的情况下结束了。散会后,曹老没有起身,目送着专家们的背影纷纷离开。

初步拟定的《秦始皇帝陵地宫因震灾受损应急保护方案》由应急组干事以书面简报的方式上报到了省应急小组指挥中心,内容涵盖了建大专家处置地裂缝造成的地宫应力破坏的灌浆方案、曹老提议的进入地宫方案和文物局专家的反对意见等。

时间紧迫,苦等结果的各方都心急如焚,但谁也没有料想等拿到最终的方案时竟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

获批的处置方案大致如下:

一、处置方式:派遣一支小分队由西墓道进入秦始皇帝陵地宫勘查地宫内南侧因地震造成的裂缝情况和结构损坏情况;

二、作业方式:如能实施内部封堵则进行内部封堵作业,如无法封堵则由小分队将损坏区结构数据报之地面待命的灌浆作业组计算后进行综合灌浆作业;

三、分队人选:四至五人为宜。其中:熟悉地宫防盗技术人员一人,骆敏(已定,服刑在押人员);掌握救生、通讯、恶劣环境下生存技能人员一至二人(待定);熟悉始皇陵地宫的文物保护技术人员一人(待定);熟悉建筑结构、工程学技术人员一人(待定)。

四、随附《物资清单》由省应急小组指挥中心统一协调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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