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尘只作听不见妹妹的声音,正色继续道:“记好位置。明天且进这酒楼观察一番,先不要着急动手。稍后去找个尽量靠近野地的客栈,防备敌袭。”

叶玉贞忙再次刹住驰荡的心神,认真听阮念尘讲话,暗骂了自己一声。几人议定便继续向前走去,各人都认真察看着路侧的建筑,方才搅起的小小漩涡悄然归于平静,但潜藏于平静之下的汹涌浪涛,于此时已初见端倪。

众人于镇子边缘一家客栈前驻足,客栈后边应该是要扩建马厩之类的,是一块大大的撂荒地,再往后就是密匝匝的黑松林。

叶玉贞道:“就这里罢?”

阮念尘沉吟道:“打起来的话,松林有些束手束脚。”

冷怀璧好像颇有自信似的瞥了一眼身边挎着的剑:“无妨。”

虽然还不甚满意,但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最适合开战的地方了。几人开始研究战术:首先向老板娘说明情况,将所有房里的文房用具统统撤走;由先前的经历他们推断敌人与那件暗器之间许是存在着某种感应,因此“墨“才能找到他们,只是不知那种感应能精确到何种程度,万一敌兵出现在别的客人房里就不好了。五人共订两间房,叶家兄弟一间,冷阮白三人一间,组内人同前番日子一样轮流守夜。

一切顺利。众人依照计划将诸事布置停当后,已是夜阑人静,其余房中旅客们的走动声与说话声也渐渐稀少。叶玉贞走到窗台边去剪灯花,听到窗外有脚步声,拉开槅子看了一眼,见是冷怀璧独个在后面那块撂荒地上走来走去,低头用剑柄和足尖拨拉着地上的土块。

叶玉贞推开后门走出去,抱臂靠在门框上:“冷师兄,在找什么?”

他独自行侠时养成了细心的习惯,此刻正检查客栈周围的地上是否还有留下的纸屑。“没什么,只是我想最好检查一下附近还有没有字纸。”他使“寒魄“剑挑开几枚乱石,而另一把剑还原样好好地别在他的腰间。

“冷师兄好生有心。”叶玉贞道。

“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是独身活动,万一有个疏忽便可能难以自保,所以我总是尽力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其实有队友也好些,一则可以解闷,二则出事时也有个照应。”

“嗯,这次也是我五年以来第一次同这么多人共行。”

“那师兄这次是为何破例提出要与我结伴的呢?”

冷怀璧忽然抬头急遽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又低下头去倒饬那些石块土渣了。叶玉贞挑眉,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你心悦我?”

冷怀璧吃了一惊,倒提着剑的手猛地一顿。这个女孩子好大胆!居然这样毫不讳饰地就将“心悦“二字问了出来。他向来对待任何事情都会孩子般地认真,自然做不到扯谎敷衍她,可是他接近她的真实目的,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他生平从未于任何挑战面前退缩过,可是这一次,他却几乎要逃走了。

“没有东西。我回了。”他避开她的目光,将剑插回腰间,低头匆匆而去。

这是害羞了?正是因为叶玉贞说到底还不曾把他当做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才敢那么爽快随便地说话。而看他的反应竟好像...真是如此?叶玉贞感到有些好笑与莫名,怔然半晌,重回屋中坐下。本来她也是信口一问,一会便将这件事暂时丢开了。姊妹俩屋里的桌面空空荡荡,一柄摇摇的泪烛映着一对玉璧的娇颜。大约是白天玩得太疯了,玉洁今天少有地不大嘁喳,跪在离桌三步远的地方手扶剑柄守着桌上物什。叶玉贞的班在后半夜,嘱咐了妹妹几句便把衣袖往脸上一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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