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次日几人动身去酒楼,进了之后选个不显眼又能观察到厅内全部情况的地方坐下。晌午时分,楼上一扇门忽然“砰”地推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簇拥着一个富家公子哥打扮的青年走了出来。楼下宾客的喧闹声顿时小了一半,各人都低下头去拨拉自己的菜碗。

那公子哥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下楼,手中摇着一把玉骨金坠绣满俗艳花鸟画的折扇,另一手搂着一个女人的纤腰。路过店伙时,便随手将他掌中托盘上一只不知要送到谁桌上的水晶蹄膀抓起大嚼起来。公子哥在厅内踱了一大圈,华美的靴子在地板上踩出响亮的声音,目光扫视到哪桌,哪桌人的脑袋便又向下矮了三寸。只有一个独人独座的汉子不闪不避,目光炯炯地瞪视着对方。几人用余光冷静注视着他;那汉子显然也是个习武之人,一身鼓胀的腱子肉油光发闪,腰间挎着一口刀,说不定也是听闻那风流恶少的名头前来除害的。

那公子哥在大汉桌旁停下,充满挑衅意味地无视了大汉的目光,用三根手指拈起大汉放在桌上的折扇,挥开看了看,笑道:“扇子不错。”

大汉沉声怒道:“放下。”

那公子只作不闻,把扇子往袖中一揣,大汉头上青筋暴起,一脚踢翻桌子,厚重的桌板连同桌上杯筷碗碟一齐向那公子哥劈头盖脸砸去。公子哥袍袖一挥,碗碟等纷纷被震开,往周围四散飞去,登时如开了个炮仗铺似的,碎瓷飞溅,菜水淋漓。而他只用一根手指,便顶住了那大汉全力一踢压来的沉重的桌子。他虽弹开了碗盏,却挡不住泼来的菜汁,大汉脚下还在加劲,浑身因使力而微微颤抖,与他僵持着;他低头看向自己衣服上晕开的菜汤,眼神一点一点阴鹜了下去。“衣服脏了。”他轻声说。

蓦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出,动作之快令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嗵“一声闷响,那汉子连人带桌倒飞而出,重重撞在承重的厅柱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众人都听到了他胸腔中骨骼碎裂的异响,而那桌子竟完好无损,连一个凹印也没留下。

冷怀璧猛然站起身来,拔剑出鞘,正欲大喝,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硬生生把剑按回了鞘内。

叶玉贞死命拖着他坐下,在他耳边低喝道:“先别动!”

冷怀璧满目都是迸发的火焰,偏过眼珠看她,终究还是慢慢地撒了劲。叶玉贞松开手,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五道红印。

店中人乱作一团,几位店伙去扶那大汉,还有慌里慌张跑出去找郎中的,酒客们纷纷撂下自己的菜盘往外窜,那公子将战利品啪地张开,搂着女子的腰,放肆地大笑着,走上楼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目光中皆露着震惊之色。好强!方才那一击,能震碎对方心肺却不伤及挡在前面的桌子,足可见这人内力深厚无比,且对运气的掌握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大汉看起来武功也不弱,他们本以为汉子至少能和对方拆上几招,而他们也想借此探测一下那公子哥的实力,这才没有先出手,谁知汉子竟是一招就被结果了,简直强得可怕!即使是他们几人也不敢保证能打败对方而毫发无伤,因此方才叶玉贞才拦住了冷怀璧不让他动手。

大汉被几个人抬了出去,楼上的房门也没有再开启,一些胆大的酒客又战战兢兢地坐了回来。冷怀璧愤慨地一砸桌子:“...这等嚣张之徒!必须要将其除去!”

阮念尘也冷冷地道:“不急,早晚的事。”

几人希冀能再从其他客人口中听到一点关于那公子哥的消息,因此仍不离开,侧耳关注着周围人的谈论。遗憾的是其他人中也没有知道那公子哥更多底细的,是以虽然众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议论纷纷,他们仍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过了一阵,阮念尘借口说要小解,向叶玉贞递个眼色,叶玉贞会意,忙跟了出来。

阮念尘绕到楼后,站定问她:“这件事情我们是管定了?你这块具体是怎么写的来?”

叶玉贞道:“‘几人沿途一路行侠仗义,为百姓解了不少危难’,应当是管定了。再说就算我们不想管,男主那家伙也一定会出手的。”

阮念尘手扶下巴,沉思颔首:“如此是了...只是该如何对付这个棘手的敌人,还需费一番思考。”

的确是个难题。叶玉贞此刻感到她的作品简直是一本笔墨精略的指导书,看起来轻巧,真要严丝合缝地把每一个节点的齿轮都安好可是万分不易。

忽然,楼上窗里飘出一阵女人尖锐的格格媚笑。叶玉贞好像突然被这声音提醒了似的,眼中精光一闪,抬头向阮念尘笑道:“我看不如用「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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