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璧在交错林立的石阵中穿行,不时挥剑击飞从头顶崩落下来的碎石,一面奔跑一面高喝:“阮兄!碧倾!阿瑛!你们在哪?”缠人逼人的石块让他奔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余暇观察方位和寻找队友。过了一时他发觉四周的景物有些熟悉,定睛细看,不知怎的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来时的泣红崖。费了这许多时力竟只是兜了个大圈子,他心中不禁恼恨交加。

这时他身周的石块忽然一停,同时感到胸前衣物里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楚。他隐约参悟到是怎么一回事,慌忙从怀中掏出文房四宝远远扔在地上,挥剑摆开架势。被丢出去的笔墨纸砚发出一阵细弱的光,颤动一阵,“噗噗噗噗”从中冒出四条人影来,一黑一白,一红一褐,如鬼魅般瞬移过来,封锁了他的四方。

冷怀璧把剑横在面前,手捏法诀,于刃锋后沉静地观察着前后左右的四人,雪亮亮的眼瞳倒映在雪亮亮的剑刃里,原本灼热的瞳眸被镀上了一层寒气,变得不似生人一般。

笔、墨、纸、砚齐聚一方,百年也少见的情形。纵然冷怀璧实力强悍,也难在这四人围攻之下逃出生天。四人虎视耽耽,用目光锁定冷怀璧,君芷哼了一声,揉了揉胸口,向笔墨砚三人道:“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留有这一手,刚才那女人的那一下,还弄得我挺痛。”研丹笑:“那是你自己实力不济。那两个女子现下可是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冷怀璧听了猝然一瞪双目,握住剑柄的手猛地收紧:“你说什么?她们...怎么可能?”颤抖的手伸到衣领里按开青鲤鱼的机关,停了一会儿,听到衣裳里传来一句极低的回音:“...怎么了吗?”

是叶玉贞的声音。想来她也判断出这边出了点不大寻常的状况,声音压得极轻。他的心弦骤然松了下来:大好了,她们果然没有死!

好,那么我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使拇指按上机括,目瞪敌人,厉声喝了一句:“别说话了!”表面上是对四人的怒喝,背里是对那边她们的提点。果然,鲤鱼中不再传来声音,可他知道她们一定对他很担心。

他咧了咧嘴,内心对自己发下个狠:...别死了啊,你。你可是还要回去见她们,可是还要回去...见她的啊!

别说话了,便是废话少说,开打之意。君芷袍袖一抖,从里面甩出一张白色的薄网来,携着呜呜的破风声向冷怀璧裹去。冷怀璧“寒魄”一挥,整个人往后跳将去,薄网所经之处土皮寸寸掀起,最终撞上一块大石,将大石割成了无数块,自己方也消失。刷刷刷又是几张薄网从四面围来,冷怀璧左闪右避,避不过时便挥长剑,将网从中劈开,一击挑破。冷怀璧在闪挪中瞅个机会,故意觑近扔在地上的几件笔墨纸砚,提剑朝它们劈去。然而他的行动路数还是被几人看破,夜浓大喝一声:“闭眼!”寒魄落下将那些东西劈了个粉碎,可他们四人却依旧安然无恙。

夜浓从怀中取出一瓶墨汁,拔开塞子,胳臂一抡,将其甩了个满地,地面上登时溅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墨点。只听微微地“噗”的一声他的人便消失不见,倏忽又从其中一个墨点中冒了出来,于背后向冷怀璧挥出一刀。冷怀璧听闻破风声,仰身险险避过。夜浓再次消失不见,旋即又从另一个墨点中冒了出来,如鬼魅般于一个个墨点中忽隐忽现,令人眼花缭乱,难以招架。短短几次兵刃交接,冷怀璧看清夜浓手中拿的,是两柄乌亮锋锐的黑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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