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

“灵气驱发由心而生,一旦遭受污染,施法者在联动时极有可能损伤心力,进而导致精神异常。”

多娜点头说:“我们也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老乞丐抚须表示赞许,“诸位深谙法术,在真相未明之前,切不可盲目施法,更不能擅入禁区。如有蹉跌,后悔无及。”

多娜欠身说:“谨听教诲,铭记在心。”

老乞丐起身还礼,重新落座后,拉开了话匣:“请听某再饶舌几句。前者,哈特琳娜公主在菲林酒店遇害。考特国王震怒,下令彻查,牵扯不少人,从而导致‘菲林惨案’。近者,已故道尔逊大王子在音八郡误陷贼窟,月余不得脱身,陛下便要动兵讨伐并川府。要不是王子殿下侥幸逃出生天,真相大白,恐怕人间惨剧再会上演。前事之鉴,后事之师。在此多事之秋,细波微澜或可引发惊涛骇浪,不可不慎。”

多娜面露惊疑之色,“关于兄长这次游历遭遇,我也有所耳闻。父王欲兴兵并川府,只与堂院大臣们讨论过,知晓内情的人应该不多。如此说来,您定是都中旧人无疑了。”

老乞丐的神情越发肃穆,“殿中一举一动,不仅是个人祸福,还关乎群庶生死存亡。您是个仁厚聪慧的女主人,相信将是下一任司瑞那不二人选。请以天下万千百姓为念,万万不可涉险行事!”说罢,此人竟从椅上滑出,跪伏下来。

多娜令库叶儿将老乞丐扶起来,然后告诉他:“您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老乞丐看起来非常失望,“某言尽于此,”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站了起来,“天道轮回,终有率统。得便是失,失可为得。但循道理,法心由一。喜悲无己,及泽苍生,”略一施礼,昂然离去。

小五进来报告,老乞丐拒绝接受银币,只领走了几枚铜币。

“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多娜问。可以看出来,她也很疑惑。

李瑶想了一想,才回答说:“此人来访的目的非常明显,想要阻止我们继续前进。他看起来像个苦行者,会诌点无病呻吟的歪理。不过,他知晓我等身份,熟悉都中旧事,看起来身份又不一般。按理,这样的人我们应该认识才是。这人到底是敌是友,我也搞糊涂了。”

“会不会是布雷将军派来的?”库叶儿说。

“有这个可能。”

多娜却摇头反对,“我有种预感,此人应该不是敌人。”

库叶儿给了一个建议,“那个女人好像有点鬼脑子,何不请她来参详一下?”

不一会儿,贝拉.艾尔索普被领了进来。女人换上多娜为她准备的新衣服与新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颇具神采。

多娜将与老乞丐会面的事大略讲过,说道:“您是王国官眷,对都中旧事定然熟稔。”

贝拉苦笑着直摇头,“我从小像个男孩子,喜欢阅读英雄书籍,也喜欢走街串巷,探问逸闻趣事。为此,没少被父亲责骂。”

库叶儿冷笑说:“在我们盖伊家,这样回答主人的问题,轻则掌嘴,严重的话,是要被吊起来打死的。”

贝拉冲嘲讽者报以礼貌的微笑,然后答道:“都中离职或遭贬逐的官员每年都有,鲜有落得如此下场的。按您所说的年纪样貌,此人或是家父,也未可知。”

众人闻言都很吃惊,贝拉女士却从容地端起了茶杯。

库叶儿说:“要是我的话,早就跑出去薅人了。”

贝拉解释:“陷贼一年多来,我也想通了。当初家父决意离开,以他的性格,定然老死不愿相见。”

李瑶听了直摇头,“家族可以抛弃,血脉却无法割舍。现在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态度。”

贝拉平静如水,“我的态度是与不是,都已无关紧要。”

“如果确是大长老的话,他定在探索另一条业报之路,”多娜说,“苦行者们云游修行,与我圣家所崇尚的历练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很多人曾经是圣光的信徒,或受邪念诖误,或是人生变故,导致立场偏移,信仰无为修身,进而消极避世。我曾偶遇过一位苦行老人,温妮知道的。此人白发苍苍,听其寥寥数语,字字珠玑,可见此道也有可取的地方。”

“我也见过这样的人,”李瑶说,“这些人不治生业,到处乱跑,大多行为怪诞,言辞虚妄,没什么真本事,但博人青眼而已。”

“不是这样的,”多娜显得有些急切,“自其师祖达左开始,苦行者游历天下,执志苦行,修身立道,自成一派。其派巧思深远,别具一格。我有幸读过两本苦行者的著作,其中一本便是达左的《研行录》,写得真是不错呢。”

小五敲门进来,报告称发现老乞丐,正窝在一户人家的棚檐下睡觉。不过,他答非所问,提及贝拉,亦是毫无改观,不愿移步。

多娜问贝拉:“我们前去拜访一下?”

贝拉决然说:“我想明天动身回嘉卡,还望公主批准,”不待答复,匆匆起身行礼,离开了房间。

这时,鲍尔带队巡查结束,回到了旅店。主人们齐聚多娜房间,重新沏上热茶,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鲍尔首先表出态度:“明日我打算跟小五去康城一趟,进行深入调查。”

库叶儿表示反对:“我看还是先派小五过去。他身手好,人也机灵。你大个子笨头笨脑,反而碍事。”

多娜说:“目前最紧迫的,是要尽快查明疫气是否影响特定人群。如确是如此,还须第一时间公布天下,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大个子有点蛮力,勉强充当护卫,不去也罢。至于我嘛,”李瑶将茶杯敲在桌上,“很有必要去一趟。”

库叶儿斜着眼睛看他,“鲍尔先生都不去了,你还逞什么英雄?”

“这位不长眼的女士,你可是大大地小瞧我了,”他正了正面色,转向多娜,“那边我认识几个人,说话办事都方便一些。”

多娜稍作沉吟,认可了他的说法,“那就麻烦你去一趟吧。尼格勒斯的悲剧已经发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如有必要,我们立刻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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