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如今国家鼓励早婚,十八岁他就跟邵风领了证,现在也才二十。”
确实很年轻。
男人越说越来劲,一股脑地往外吐。
“别看他年纪轻轻,手段厉害着呢。那天是邵风的订婚宴,两家人凑一块却怎么都找不到邵风人,你猜怎么着,女方一推开休息室的门,就见到邵风跟他盖着一床被子,底下什么都没穿,一屋子的味,婚事就这么搅黄了。”
“邵风父母气得不行,联系了楚家,不知道两家怎么谈的,总归邵风是要认了这事。”
“后来陈家从小照顾邵风的老佣人气不过去,这才跟外面透露休息室里的水有古怪。楚音给邵风下了药,若不然婚事都快定了,怎么能闹出这种事?”
男人话里话外皆是对楚音的轻蔑,司立鹤没搭腔。
许是发觉自己的话过了,男人讪笑,“不过邵风也不亏,现在把楚音治得服服帖帖,外头人没断过,那个小明星就是他的新欢。”
圈子里各玩各的夫妻事例多了去了,听得多也就见怪不怪。
获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司立鹤显然没有兴致再听陈邵风的风流韵事,他转向男人一开始想挑起的话题,“你刚刚说的股权出质......”
司立鹤这次回国会逐步接手盛锐国际金融集团的业务。
盛锐是全球最大的银行之一,旗下超2.5w分支机构,海市的大部分企业都跟盛锐有业务往来。
业内人士一听到消息,自然要跟炙手可热的“新官”司立鹤打好交道,宴会上来跟司立鹤拉近乎的宾客一个接着一个。
司立鹤自打十三岁前往英国求学,几乎跟国内的圈子脱了轨,虽然近两年他学着管理海外的支行事务,但那到底只是小打小闹,如今一回国,多的是眼睛盯着他。
他纵然游刃有余地交际,可难免觉得乏味无趣。
司立鹤借口去盥洗室离开了大厅,抽身去了冷清的二楼。
远离了人群和喧嚣,司立鹤面上的淡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几近冷漠的神情。
他身上沾染了不少香水味,鱼龙混杂的气味游烟般往他鼻腔里钻,加重了诸事缠身的烦躁。
露台的门开着,司立鹤踏了进去,清凉的秋风拂面,吹去些许疲乏。
他悄声地行至半人高的围栏,正想借着片刻静谧欣赏夜色里的月季,余光先见到了耐人寻味的别致景色。
露台的角落栽种着大片色泽艳丽的球根秋海棠,而方才在大厅里丢足脸面的楚音现在正背对着司立鹤蹲在海棠花前,双臂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风驾着轻微的啜泣声吹进了司立鹤的耳朵里。
居然哭了这么久,还哭得如此投入,连露台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司立鹤饶有兴趣地先赏花再看人,秋海棠又称相思草、断肠花,倒是很符合楚音如今的心境,可惜他再如何肝肠寸断,也只能灰溜溜地落在露台哭个不停,丝毫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搂着情人在大厅谈笑风生。
方才离得远,司立鹤只依稀看见了楚音的轮廓和身形,但模糊的剪影也不难看出楚音样貌不俗。
若不是如此,以陈邵风的性格,又怎么甘心会吃下哑巴亏让楚音进门?
一条漂亮的可怜虫,玩玩也不错。
怀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逗弄心理,司立鹤笑着脱下了西装外套,悄无声息地朝楚音的方向走去。
司立鹤的脚步放得很轻,半步之距楚音才察觉到身后有人,等楚音扭过头,司立鹤的外套已经披在了他的肩上。
楚音被突然出现的司立鹤吓着了,脚一软,一屁股栽到了地上,慌张地抬起了脑袋。
司立鹤得以借着皎洁的月色和冷白的灯光看清楚音的脸。
他微微一怔,倒不是因为楚音的外貌有多么震慑人心——诚然,楚音很清秀漂亮,乌黑柔软的头发,哭得湿哒哒微红的脸上是挺秀的五官,一对澄澈的眼瞳里残存着水汽,几乎契合了司立鹤的审美点,但他的微怔,只是在很短的一刹那无端地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脸。
这个念头很快被司立鹤压下去,他遍寻记忆,并未在脑海里找出有关任何楚音的身影。
与此同时,楚音也在仰视着司立鹤。
抛去被陌生人打扰的惊慌,楚音不得不折服于不速之客的皮囊。
青年很高,熨帖的手工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完美的颌面在清冷的银辉里镀了光般的夺目,冷峻的眉眼和高耸的鼻骨都为他增添高雅贵气,不言不语地站着,像一座皑皑不可高攀的冰山。
楚音一时难以用言语去概况司立鹤的外貌,精致不足以形容,华丽勉强能沾边,处处鲜亮,有一种眼花缭乱的美,身旁绮丽的秋海棠在司立鹤出现后霎时逊色了三分。
楚音从未见过他,惊艳过后不禁警惕起来,倏地望向来人的身后。
司立鹤看出他的顾虑,“只有我一个人。”
楚音紧绷的肩膀微微往下落,哭得有点倒吸气,很轻地抽了下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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