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看见那人威胁养父母,忙不迭地往屋里跑,不小心磕在门槛上,摔倒在地。
他顾不得站起来,趴在地上哀求:“求求你放过我爹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爹娘?”那人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爹娘早死了,我亲眼看见你爹咽气的。”
“他们养育我多年,同样是我的父母,求求你放过他们!”
“呵呵呵呵呵呵……”那人像拉风箱一般,从喉咙里扯出一阵低沉刺耳的冷笑。
“你知道么,王小呆子,我从小喜欢跟你一起玩。可我是个孤儿,你家庭美满。我们白天一起玩,晚上你能回到温暖的家里,我却只能回四处漏风的破庙。
那人用急促的语调,念着陆倾的原名,说起一段段过往的碎片。
“你不像别人那样嫌弃我,我很开心,但我羡慕,不,我嫉妒,不,我诅咒你的家庭……”
陆倾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嗫嚅道:“我没想到……”
那人用越发高亢急促的声音,粗暴地打断陆倾:“你别说话!听我说!”
他对抽出刀、慢慢走进屋的林宣发出同样的吼声:“你也别动!我给那俩老东西下了毒,你敢杀我,他们必死无疑。”
林宣停住脚步,看那人继续对陆倾说话:
“后来你娘死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们就快成为同样的人了!再后来,我看见你爹在街上被人打死,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意的一天。
“我们终于处境相同了。我满城找你,我想告诉你,我们终于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了。我可以豁出一切,帮你报仇,我可以像祭奠自己的父母一样祭奠你爹娘。
“然而,我只高兴了半天。因为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找不见你的身影。直到一个月前,我又看到了你。
“你现在又家庭美满了,还妄想当捕快?你居然连自己爹娘的仇都不报,你还是人吗?”
尖厉刺耳的声音终于停下来。
陆倾跪在地上,仰起头说道:“你讨厌我没关系,但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你讨厌我跟他们无关,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你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每天都想找你一起玩。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我被一个老毒物相中,抓到深山里学毒……”
那人说着,撩开手臂和身上的衣服,露出坑坑洼洼、血痕遍布的肌肤。
“我每天以身试毒,看看我的样子,你再看看你,我们的差别越来越大了……”那人说完,情绪突然跌落谷底,流下伤心的泪水。
陆倾被对方离奇的言语、怪异的行为和难以捉摸的情绪变动所折磨,直到失去最后一点耐心,他站起来,抽出刀,大声吼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嘿嘿嘿……”那人擦掉眼泪,一边抽噎一边笑起来,说道:“跟我走吧,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不可能!”陆倾的回应很坚决。
“那我就杀掉这两个人,我再杀掉县里所有人……”
“我们俩的事,跟其他人无关。我们单挑。”
“好啊。”下毒者开心地回应,转头对林宣说:“你不许插手,否则我不会给你解药。你是捕快,要爱护百姓哦……”
林宣点头。
他从门口让开,让两人去院子里单挑。
两人出门后,他连忙来到陆倾养父母身旁,查看他们的情况。
两人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面相、肌肤倒是一切正常。
他按了按两人的脉搏,跳动很有力,不像生命垂危的样子。
林宣心中稍安,他悄悄走向门口,观看屋外的打斗。
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陆倾单方面在进攻,然而他的刀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林宣看出,下毒者有一些身法,但不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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