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瘟疫,如今在这偏远的村落中,依旧如同幽灵般徘徊不去。它无情地侵袭着那些脆弱的生命,给村民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慌。

村子里的人们,原本过着平静而简朴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瘟疫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它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悄无声息地伸向了每一个角落,将疾病和死亡带给了那些无辜的人们。

村子里的医生和草药郎中,尽管竭尽全力,却也难以抵挡瘟疫的侵袭。他们尝试着用各种草药和古老的疗法来治疗病患,但效果甚微。瘟疫的肆虐,不仅仅是对生命的威胁,更是对人心的考验。在这场灾难面前,人性的光辉与阴暗,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有的人选择了逃避,有的人选择了坚守;有的人在绝望中沉沦,有的人在困境中挣扎。这场无妄之灾带来的,是无数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往生者无数,连运尸焚化都没了多少人手,尸体堆积如山。村子笼罩在一片无助和绝望的阴云当中,听天由命,任凭发落......

与村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郊外的吕仕文一家。在后来的几天疗愈过后,两位老夫妻也基本痊愈,各自都忙活了起来,家里的气氛轻松了下来。而吕仕文白天看书干活,晚上就继续到琉璃身边,为其解闷寻乐。

此时,仕文一家三口正好都在院子里,老爷爷抽了口薄烟,对书生说:“仕文啊,老婆子,都别忙了。来来来,都坐下。”书生和老婆婆各自找来了矮凳坐下。

“仕文啊,现如今,咱们家也算是平平安安地渡了劫啦。这可得感谢你呀。”义父笑容中带着些许严肃说道。

“是啊,仕文,多亏了你呀。”义母也赶忙附和。

“啊,父亲母亲不必过谢,儿略为尽孝罢了。只要二老安康,其它不足挂齿。皆是因缘际会也,儿文并无多大功劳。”仕文谦虚着。

义父接着说:“仕文啊,此番瘟疫,凶险异常。我看这村里风声鹤唳的,到现在都还封着出入口不让进出啊。你这手中小小的丹珠,却为何又有如此神奇之效。此珠又为何物啊,可否为我们说道说道?!”

仕文笑笑,“哦,父亲母亲,此事孩儿自然是说道无妨,只是颇为匪夷所思,玄妙惊奇,怕是会吓到二老啊。那日,母亲重病卧床后,父亲您将我赶出了主屋。我也无能为力,心思烦闷,然后就......”仕文接下来,将事情的原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五一十地向二老娓娓道来。

“......此事,就是如此。”书生带着紧张、惊诧、欣喜等等各种情绪,说完了整件事。就在此时,原本一脸严肃的老夫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老爷爷拉着老伴儿的手,两人朝着西边氐人湖的方向,先后跪了下来。二老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合十,老爷爷说道:“哎呀!未曾想这氐人娘娘竟真有仙容,传说是真的。多谢娘娘显灵!我二老幸得娘娘搭救,娘娘慈悲心肠,请受我二人再拜!!!”说完,二老满脸感激,又朝地上磕了三个头。

吕仕文看着二老虔诚,便没有阻拦,遂了他们的愿,开心地看着他们。一阵感激之后,他才上前扶起义父义母。

“足也,足也,父亲母亲之意,儿必代为转达。二老快快请起吧。”仕文说道。

义父起身,“仕文啊,这我们也都好啦。我看,你还是快快将内丹还给娘娘吧。咱们让娘娘失了法力,又自己独自守在那狭小洞窟中,这......这让我们两把老骨头心里可不是滋味,咱们受不起啊。”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也有此意,只是......”仕文带着犹豫的神情,话只说了一半。就在此时,院外发出了一阵声响。仕文一家三口循声望去,只见一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倒在了地上,打翻了堆在地上的干柴堆。仕文一家三口见状,顿时也傻了眼,反应过来后三人都凑上了前去。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妇女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只见孩子们累的脸色苍白,坐在了地上。而妇女早就虚弱得扑倒在了柴堆上。仕文上前将妇女扶了一把,当她翻过身来,仕文被吓得一激灵。只见妇女满脸同样苍白,嘴唇没了颜色,冷汗挂满了额头和面颊,双眼有些涣散。

“嫂夫人,嫂夫人?!”仕文着急地呼喊着妇女。

在一声声叫唤中,妇女终于有了反应。此时,老婆婆也端来了一瓢清水,小心翼翼地给妇女喂下。喝了点水,喘了口气,妇女终于缓了过来。

妇女依旧坐着,背靠在仕文搀扶的臂膀上,见到眼前的几人,说:“多......多谢各位相助.....”

“妹子,你们这是咋了?”老爷爷着急地问道。

妇女气息不稳,强撑着说道:“我们乃据此不远处,村里的村民。这段时日,村中瘟神作妖,死了不少人。村里.....村里全都封锁了出人口,可眼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连家中的老人家也都相继染疫往生。我跟丈夫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心有不忍。我丈夫也不幸染病,只好由我带着两个孩子,趁机逃了出来找生路。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弯弯绕绕才偶而碰到了此处人家,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加之我身子骨向来羸弱,孩子们年纪又小,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爷爷听言,急忙吩咐老伴儿,“快快,老婆子,去准备吃的,给他们找补找补!”老婆婆点头,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走向厨房。而仕文和义父,则将母子三人慢慢搀扶进了院子里。

仕文和义父两人,在院子里摆好桌椅,义母则在厨房掌控着灶台的火候。半晌过后,一桌热腾腾的食物就摆在了母子三人面前。虽说桌子上都是极其普通粗素的食物,最好的也就是煮了几个鸡蛋,但对于匆忙逃路饿了两天两夜的母子三人来说,无异于一顿丰盛的佳肴,三人吃的是狼吞虎咽的。

仕文一家三口在一旁,也没多做言语,就看着母子三人安心吃着饭。待到妇女吃的差不多了,才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们听了,心情沉重,仕文面目凝重,义父一个劲地抽着闷烟,而义母则抹起了眼泪。仕文深吸了口气,在一旁偷偷地扯了一下义父衣襟,使了个眼色。义父心领神会,跟着仕文两人就来到屋里。

仕文说:“父亲,先前您让孩儿将内丹归还琉璃,孩儿就有些个迟疑,正是想着这村里的瘟疫尚未解决呀。此番,看到此母子三人颠沛流离,以及村里民不聊生,儿心中实在是不忍。可这内丹终究是琉璃之物,我只答应琉璃用来救您二位老......孩儿心中对于归还内丹更是犹豫不决,心乱如麻,还望父亲指点迷津。”

“儿啊,”义父深吸口气,“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乃性情善良之人。你有此想法,也跟氐人娘娘一样菩萨心肠。但是,这其中玄机复杂,且不说娘娘是否介意你将那内丹用于他处,就说这氐人娘娘与内丹之事,你就是掏着心窝子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啊。”

“父亲所言极是,但孩儿看那母子三人,想着村里的情况越来越糟,心里着实不忍。”仕文说道。

义父低头沉思片刻,说:“嗯,村里确实水深火热,情况危急。这话说回来,这能救,咱们必定要想办法救......这样,仕文,老朽我在村里有些个人脉,我让他们及其亲友先用内丹治疗。等他们痊愈了,自会为我们说话,这样就不会遭人疑拒了。”

仕文豁然开朗,“哎呀,还是父亲有法,如此甚好。咱们就这么办!”

义父又说:“但,仕文啊。这内丹说到底,乃娘娘命数之物,一则,咱们不可掉以轻心啊,用完立马还给娘娘。二则,儿你最好今晚就去跟氐人娘娘请个应允,如若娘娘答应救村里百姓那自然是好事;如若娘娘不允,你也莫要强求,就将那内丹还给娘娘吧。说到底啊,这天下的生死之事也是天意命数,你我皆为凡躯蝼蚁,不是人力所能左右。”

仕文双手抱拳作礼,“父亲一席话,在情在礼,孩儿茅塞顿开。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父亲提点。”......

入夜,仕文依旧来到了氐人湖,与琉璃相会。

书生吹完一曲笛音,坐在了岸边的巨石上。琉璃半身泡在水里,看到仕文坐下,自己也窜上了巨石坐下。

“哎!”仕文刚坐下,一口老气就叹了出来。

“怎么了?”琉璃将手轻轻扶在仕文胸口上“问”。

仕文的思绪在脑中迅速排列组合,组织成了完整的逻辑信息流,将其向琉璃心中缓缓输送,嘴里说着:“琉璃,我有一事相求。”

“嗯。”琉璃应答。

仕文继续说:“首先,在下要感谢你。正是因为琉璃你的内丹,和心善乐施,父亲母亲方才转危为安,康复如初。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全家无以为报,必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听”此,琉璃脸上一阵笑意。

“然.....”仕文表情略带凝重,以及为难,又继续说,“然眼下,我家中危情虽已然解除,而我家开外的村子里,同样的疫情却肆虐狂妄,村中无数百姓村民病重、往生,情势惨不忍睹。”

随着仕文的诉说,琉璃的脸上也没有了先前的笑容,逐渐凝重了起来。

书生从兜里拿出了内丹,举至二人胸前,看着琉璃,说:“此内丹,确是天地造化的神物,法力高强,能救人于水火之中。现如今,家中已然渡劫,但村中情况危殆,我心中实是不忍见死不救。但此物乃琉璃你的命数之物,不可儿戏,我更不可擅作主张。在下敢向琉璃再借内丹一用,救村民于水火之中。不知琉璃是否应允,如若不允,就请琉璃你将内丹收回。不论如何,我全家都对琉璃感恩戴德。”

二人四目相望,琉璃青绿透亮的瞳孔,看着眼前满眼清澈真诚的书生。她笑了笑,手掌离开了仕文的心窝口,轻轻握住了仕文举着内丹的手,轻轻向仕文面前推去。

见状,仕文有些不敢相信,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立马又站了起来,行起了他那套三拜九叩的感谢礼,脑子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言语,只能说着:“多谢琉璃姑娘,我代替家人和村中百姓向您叩谢了,多谢,多谢......”

琉璃已经习惯了凡人这套表达谢意的方式,不惊不讶,嘴角上扬,露出了漂亮的皓齿,满脸笑意地看着仕文......

离公鸡打鸣儿,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天早就亮堂了起来。仕文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那母女三人,自己则与义父义母一起挤在了主屋中,他也就打起了地铺将就了一个晚上。

昨夜,仕文将琉璃的意思传达给了二老,他们再次对琉璃的善良宽厚、心胸豁达所折服,赞叹不已。同时,他们也因为村里有了希望而开心。一番沟通后,父子二人明确到,接下来就是如何具体实施的问题。

院子里,母子三人经过了充分的休息,也都恢复了精力。两个小孩儿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着,而妇女则帮着老婆婆干着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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