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灰暗的房间,我平躺在宽大的硬板床上,老旧的窗户外透出天的明亮。

这是我熟悉的环境,我知道,这是我的梦境。因为这是我从小成长、生活的地方,这是个春天的早晨,不是多冷,只是还有点凉。这个梦已经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出现。

梦中的我,还是一个幼小的身体,那张大床是爸爸妈妈的,当时的我和他们睡在一起。这张床直到现在爸爸还在用着。今天看来那张床小了许多,但在当时幼小身体的我来说,是很大的。在那张床上,我可以蹦,可以跳,可以从这头拱到那头。我也在那张床上,尿过,屙过。

曾经这个梦,当我睁开眼,看到床上没人,就翻过身子朝着外边喊妈妈,没有人答应,内心的害怕,带着哭腔,坐了起来,妈妈妈妈不停的哭喊着,听着外边没有声音。边哭边喊边爬下床,光着脚,吃力的拉开房门。房门是木头的,那个时候都是实木的,院子里没有人。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哭喊着走过院子,试着想推开大门,但大门从外边锁上了。

幼小的我,边哭边喊妈妈,边拍打着门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有多久,妈妈终于在门外答应了我。打开钥匙,推开门,放下篮子,抱起我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妈妈去自留地挖菜去了,光着身体,不冷吗,别怕别怕,不哭不哭,我的小毛蛋,边用手抹去我的眼泪和鼻涕。

我哽噎着、抽啼着被妈妈放到大床上,盖上被,暖和身子。

但今天的梦,当我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很清楚曾经的我会怎样,也就没有了害怕。这张床,老爸到现在还用着,很是结实。我结婚时候买的床,到现在都快散架了,想换一张新床,老婆想等换房子的时候,再换。将就着吧,虽然偶尔还开夜车的时候,响声有点大,只能尽量控制幅度,降低响动,减少不必要的邻里舆论。

身上盖着的是一床花被,鲜艳的红牡丹,这是当年流行的棉被图案。揉了揉眼,做了起来,赤身精光的小身体,站在了花被子上。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过自己的衣服,吃力的穿上。心里想着,妈妈去自留地挖菜去了,自己起吧。

在那个梦里,为什么不见哥哥,姐姐呢。姐姐比我大五岁,哥哥比我大七岁。那个时候,如果我三岁,姐姐就是八岁,哥哥十岁。应该是去上学了。爸爸呢?那个时候,爸爸应该给商店进货。爸爸推着平板车,到市区周围的供销社、仓库,进一些糖果等生活用品,给我们这边煤矿周围的商店送货。每天全凭两条腿、两张脚往返几十公里,手推、肩拉平板货物。这些情况,在当时的我,还不懂。这都是以后的我所知道的。

但在这个梦里,是以后的我,履行着当时的我。重温着久远记忆里,真实的、遥远的那个当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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