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可妍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她不好作答,内心似乎被矛盾占据,显然嘉公主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穆可妍放下手中的杯子,言语中带着丝丝愤怒:“寡居三年,难不成忘不了先夫”
嘉公主闻听穆可妍似有松动:“不是,是我有心上人,不想嫁给可汗”
“是谁?”
“纳亦褚将军”
听着从嘉公主口中说出来的话,穆可妍似乎没有多做考虑,也许让纳亦褚成婚,或许也是一个可以保全他的方式,稳住轻微颤抖的手:“好,我答应你”
梅朵与格桑见嘉公主喜上眉梢的笑容,愉快地离开了宫帐,俩人便走了进来:“公主真的决定这么做?”
穆可妍没有说话,心中自是有一番思量,要想纳亦褚和嘉公主成婚,得将他劝动了,才好想法子跟可汗开口,只是一个是送来为质的公主,一个是可汗信任的人,如今在王庭中炙手可热的将军,这样的匹配,可汗会同意吗,心中虽然疑惑,可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翌日,午后穆可妍小憩后,悄然走到了纳亦褚的营帐外,犹豫再三后还是抬步走了进去,纳亦褚见穆可妍突然出现,心中一惊,却也窃喜:“你怎么来了”忽想起了什么,紧施一礼:“臣纳亦褚见过元妃”
她轻声细语,说了免礼俩字,俩人四目相对却沉默无语,良久,两人同时说着:“你……”
纳亦褚才道:“你先说吧!”
穆可妍心中千头万绪,百转千回:“这次出征,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他被穆可妍的问话,弄得一头雾水:“姑娘,我这辈子还会中意其他的人吗?我的心,你还不明白。”
这样的回答既是她希望的,又是她不希望的,沉默片刻,穆可妍终还是说了出来:“纳亦褚,你告诉我,若有姑娘中意你,你可愿娶她?”
“既然不爱人家,娶了她不是害了人家吗?”纳亦褚的话,带着情愿,此刻他却将穆可妍揽入怀中:“这辈子,心中的妻唯你而已,其他女子于我不过是浮云,没了你,还有何意。”
她不再说话,曾说过不会再掉一滴眼泪,此刻却黯然泪下:“娶亲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消除可汗对你我之间的疑虑,你考虑一下,若是同意,便让梅朵告诉我,可好?”
纳亦褚被穆可妍轻轻推开,她不能呆的太久,随即便退了出来,却见完颜嘉站在帐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不远处却看见了可汗的身影,她知道今日私会纳亦褚之事,已然不能瞒下去,索性坦然地回自己的宫帐,而可汗早已在帐内等候。
可汗强忍着内心的妒忌,见一副处之泰然的穆可妍:“不想跟本汗解释一下吗?”
穆可妍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抚摸着腹部,从容而淡然地应着:“可汗已经看见了,已经相信了眼睛看见的事实,妾再解释又如何能改变可汗心中已经认定的事实。”
“好,好,好”可汗连说了三个好字,将穆可妍逼退至卧榻边,一个没站稳便坐了下去,可汗看着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女人:“对于完颜嘉,你若是说不愿意,本汗会很乐意将她送出去,可是今日你却私自去见纳亦褚,俩人还在帐内聊了这么久,对,如今纳亦褚凯旋而归,立了战功,本汗如今对他已然是对无计可施,”
可汗愤而甩手离去,梅朵匆忙走了进来,见穆可妍脸色惨白,格桑进来见此情形已经吓得退了出去,此刻的穆可妍已经晕了过去,不久便有医者进来,格桑和梅朵伺候一旁,迷糊中的穆可妍拽着梅朵道:“吩咐下午,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更不许惊动可敦”用尽力气言尽之后,穆可妍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梅朵和格桑不敢违背穆可妍的命令,连医者都被俩人逼着发下毒誓,不能说出去,好在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好,翌日醒来后穆可妍,心中也处在矛盾之中,可想起了伯颜帖曾经说过的话,带着梅朵走到了可汗的宫帐外,想要跟可汗说,她愿意试着接受他,并告诉她对于完颜嘉的事,她不愿意,可掀开帘子,走了几步,衣衫满地都是,帐内充斥着浓浓地酒味,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香味,卧榻上可汗搂着个女人,她没有惊醒她们,悄然地退了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自己都宫帐。
在卧榻上躺下,腹中隐隐作痛,穆可妍用微弱的力气朝梅朵吩咐着:“将医者悄悄请来,同昨日一样,不许传出去,更不许告诉可敦,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今日没有出去过”
格桑匆忙请来医者,敲过之后,医者神色凝重:“元妃从今日起需要卧床静养,不可再受刺激,否则会出事的。”
穆可妍挥挥手,医者走了出去,梅朵端着药走了进来,穆可妍将药一饮而尽,抚摸着肚子:“从此以后,我便只有你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汗来了数次,也送了许多赏赐,穆可妍悉数退回,拒见可汗;可敦伯颜帖也被拒之门外,仿若宫帐外的一切与她无关,她不过是在这个地方等死的闲人,谁的生,谁的死,外间不管如何翻天覆地,谣言漫天,她都已经不在意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穆可妍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将自己隔绝在一切事物之外,梅朵与格桑人微言轻,所有劝解都已然无用,这日趁着穆可妍沉睡,俩人私下议论着。
格桑叹息着说道:“可汗过些日子要称帝了,听可敦说,称帝后,后宫的名分变动不是太大,也就是有些称谓和尊卑有些许变动,你说,咱们公主这样,还不知道可汗会如何待她呢?”
梅朵也是一声叹息:“那个求咱们公主办事的嘉公主,过些日子就要被封为真妃了,恐怕真如丽妃所说,她的今日就是公主的明日,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公主了”
穆可妍闭着眼睛,假意翻身哼哼了两声,又继续睡了过去。
外间的吵嚷声越来越近,穆可妍睁开了眼睛,梅朵已经去而复返:“公主,是呼统领在外,急着见公主”
格桑将穆可妍扶起,离开卧榻后,穿上了服饰,梅朵已将呼吝珏带了进来:“兄长,发生何事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于父亲在王庭毕竟人微言轻,权力有限,想让元妃替我父子寻个人?”
呼图赞父子自从到了这里,数月以来连死都没求过人,今日倒是什么样的事令这对父子开口求人,穆可妍微微一笑:“兄长且说出来,无论什么事,我答应你便是”
呼吝珏感谢一番之后,将事件始末娓娓道出:“我有一同胞兄弟,算起来该与公主同岁,幼年时失散,这次父亲随纳亦褚将军出征完颜部,听到风声,应该是随着完颜淑到了王庭,只是王庭人口众多,我与父亲多有不便,所以想请公主帮忙”
穆可妍深知,王庭内寻人,最直接快捷的方式就是让可汗出面,如今自己这样,可汗那儿恐怕不太好说话,面露轻微难色:“父亲告知我此事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惊动公主,如今我们父子在王庭,能仰仗的也只有公主了。”
“兄长且先回去,这件事我记下了,如果呼图赞叔叔问起,就说这件事是我无意间知道的,想来他也不会怪你的”
呼吝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此时的穆可妍没有说话,格桑和梅朵见状,也闭口不言,静静在帐内陪着穆可妍。
完颜嘉的册封当日,穆可妍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出席。
夜深,完颜嘉盛装来到穆可妍宫帐,依靠在卧榻上的穆可妍知道她的意思,吩咐梅朵不许拦着,让她进来,只见完颜嘉端着两杯酒走到了穆可妍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阿妹是特意过来敬元妃一杯酒,虽说我比元妃虚长几岁,毕竟元妃是先入王庭成为可汗的女人。”
穆可妍从完颜嘉手中接过酒杯,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盯着酒杯一阵不屑的傻笑:“以为真妃会是个聪明人,如今想来,也不过也是别人说中的一颗棋子”言毕,将酒一饮而尽,梅朵与格桑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将酒杯放回了原处:“若是真妃不信,大可躲到后面,一会儿我会让你明白真相的。”
许久,完颜淑嘲讽的笑声已经从帐外传了进来,穆可妍已经穿上了服饰,斜靠在卧榻上,双腿弯曲卧榻:“丽妃阿姐,你来了?”
完颜淑一副惊讶之情:“哟!元妃阿妹知道我会来啊!”
穆可妍早已深知她今日不过是来看自己如何成为她的今日,只是很坦然地一笑:“没想到完颜嘉那个笨蛋真的就这么中计了,不费什么力气,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走了”
看着欲踏出帐内的完颜淑,穆可妍竟开了口:“连自己同父异母的阿姐都算计,你的心究竟是有多扭曲”
完颜淑自嘲似地回头,看着穆可妍:“不仅要算计我亲阿姐,我连自己也会算计在其中,你等着吧!看看我如何将你所珍视的一切全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穆可妍只是摇了摇头,心知这样扭曲的心性,简直就是个疯子,梅朵将躲在后面的完颜嘉请了出来,穆可妍才道:“一切真相大白,可惜为时已晚,你如今已然是真妃,变不回那个独立的完颜嘉了”
完颜嘉似懂非懂地瞧着榻上的人儿,如此的淡定,从容不迫,有时看似受惊,给人一种需要被人保护的感觉;时而又给人一种不可言喻的坚强,有将一切看穿的气度,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样的女人内心究竟是怎样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可妍许久许久。
穆可妍似乎是发觉了什么,被完颜嘉盯着有些不自在:“看够了,今日是你与可汗成婚之日,早些回吧!”
经此一事,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似乎没有她看重的东西,似乎她有最珍视的一切,告辞后便匆匆离开了穆可妍的宫帐,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那夜跟可汗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一气之下的荒唐,从此后可汗便在没有在踏进过自己的住处,更别说碰过自己,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完颜淑是个可怕的女人,而穆可妍却是个猜不透,看不清的女人,纳亦褚的心,可汗的心,为何都在穆可妍的身上,如今的自己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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