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没好事!
跟陈正似的,老神在在地慢悠悠翻着那没两页的红本本。
“是缺资金还是缺人?”
“还是想解决谁?你自己处理不了?”
“伏野那里这段日子都忙,想都别想。”
很随意的态度,老幺就这样,常常给脸不要,还把他当冤大头。
当然,这是他付辛自己愿意照顾小的。
“不是,是正哥给你酿的酒,跟我的不一样,正哥不让我碰,一滴都不许。”?д?
付辛暗暗看了看陈正,果断拒绝了身后的老幺。
“想的美。”
“不让你喝自有道理。”
陈正突然笑出声来,把手里的红本本合上,转身,靠在床头,含笑看着他们。
“他说的没错,南玉。”
“你那果酒是有功效的,针对你的体寒体质有好处,主热性。”
“付辛的是甜酒,主温性,他睡眠不佳,晚上睡前喝一碗热甜酒睡的会好些。而且度数比你的高,也更辛辣一些,你的胃受不了。”
“相正应的,你的他也喝不了,那种果酒,对他这种正火气旺盛的体质,没什么好处。”
“他嗜甜,你反而没那么喜欢太甜的,我建议你们都温下再喝,每次适度,一杯,一碗就好,多了反而伤脾胃。”
陈正捏举起路南玉的小红本,轻到没什么重量的力度,倾身拍了下他的发顶。
“还有,那是给付辛的,他都没喝,让你碰了,算怎么回事儿?”
闷笑着,把小红本整了整放到床铺上,抱臂环胸。
付辛心里本来有些许的,关于吃味陈正的关心只给了老幺的不舒服,被三言两语间哄好了。
(???)
唇角勾起,笑意根本忍不住,叠了腿,放松靠着身后的路南玉。
被人这么细致的关心,怎么会不开心,老妈子一样的陈正,除却他那张嘴有些时候会冒出什么不中听的,其余的,几乎都是顶配。
温柔、细节、护短、会照顾人,行事稳重踏实,果决干脆,又嫉恶如仇。
不然的话,他当初见的沈文韵最后一面,怎么会对陈正表示高度的评价?
他夸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路南玉顺手把手伸进付辛的领子里。
付辛被冰的激灵一下,果断收了笑和小红本,扯了被子回身把人包成了一个粽子,严严实实就露张脸。
“冰凉的爪子,怎么不塞你正哥的衣服里?!”
没什么好气的掏出手机拨弄着,
“付辛,正哥没你热乎,再者有嫂子在。”
订了跑腿,送两个热水袋和一些暖贴,外加上一盅姜糖水,付辛把手机递给陈正看,陈正点头后,他付了钱,把手机丢在一边。
“私底下叫哥,什么毛病?”
把挣开被子的路南玉重新塞回去,拉紧,裹好,
“老实点!你喝酒喝的冷的?怎么那么凉?”
之前的他,以为是路南玉常年的体寒有所好转,才时好时不好的。
如今看来,压根就没好,是俩人交错出现。
“扔你进冰水里泡着就老实了!”
搓了搓手,探进被子,隔着衣服盖在路南玉腹部轻揉。
路南玉没什么表情,看着那只一直很热乎的手掌揉着胃。
半晌,
“辛哥,我有老婆了,你注意点分寸。”
收获了付辛一个白眼。
“好的不学,赖的学。”
余光里,收到了陈正的一个挑眉,付辛轻咳一声,正色道,
“一会儿送来热水袋给你灌了热水,自己抱着,我下去顺带给你买点药。”
路南玉看了看陈正,又看看付辛,玩味一笑,
“你俩~”
知道路南玉嘴里憋不出来什么好屁的付辛,抬手将裹着路南玉脑袋的被子用力下拉,摁了路南玉一个前趴。
“破嘴!不说流氓话你是不是吃不下饭!”(o′罒`o)
路南玉索性就直接侧着身子蜷躺着,一副恹恹的模样,
“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辛哥,我真的有点难受了……”
其实喝完那冷酒之后,他的胃就有些不舒服,太过玻璃的胃,绞痛感……
陈正刚才就发现了,路南玉面色微微有些不对劲,只是路南玉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就故作看不见。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陈正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路南玉不舒服,喝点热的,多多少少有点作用。
“让你说完还得了?”
付辛给他揉着,语气相当不客气,力度却很适当。
“没记性,受寒自己多难受不知道?”
“跟陈正一起瞒着我,顶着他的身份演的高不高兴?”
路南玉蔫蔫抬眼,
“辛哥…你要真在意,就不会做这个。”
下瞥一眼腹部,他眼神示意,明摆的不想多说。
“恃宠而骄。”
确实是不在意的,但路南玉这么意料之中的样子,让他不大高兴。
“自己呆着吧,我在意这个。”
骤然冷下脸,拿了手机起身。
“辛哥……”
有气无力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巴巴看着他,窝在那,跟个没大人看照的可怜小孩似的。
其实是想看看跑腿到了没有,还没把手机屏幕打开的付辛:?
“这么娇柔干什么?我也有结婚对象。”
不理解。
付辛看了眼屏幕,往外走。
恰巧碰上了陈正从外面端了个一次性纸杯进来,
“怎么了这是?你俩演虐爱情深?”
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尾音,陈正搭了个腔。
“他要逐梦演艺圈,跟我演呢。”
路南玉是身子虚,没那么好,但这么多年,当白调养的?
即便他当年以为路南玉死了,可那之前,路南玉就被调养的好了很多,那么多药材,补品,可不是白买的。
饮食那边,陈正除沈文韵外,唠叨最多的就是他们俩。
而他负责提供票子,倒也简单,他最擅长的就是挣票子,也是最不缺。
“我下去拿东西,你先陪他一会儿,等我回来,你再去接文韵下班。”
“一生病就离不开人……”
付辛看样子有些烦躁,
脚步未停,尾音尚存,陈正看着付辛那急匆匆地脚步,轻笑一声来到床边坐下,
扶着人坐起来,把手里接了热水的杯子递给路南玉。
“他还是这个鬼样子,明明是关心,话却说的惹得人心不快。”
路南玉敛眸,看着手里纸杯中的水波涟漪,嘘着热水入肚,咽下之余,回道。
“也就是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个病人哪里有演,本就是难受,还不许我可怜点。”
靠着陈正,纸杯暖手,时不时的还啄饮两口。
“南玉,他因为你,昨天回去还与我打了一场,其实,他一直在自责。”
“记忆紊乱,也是有一定根据的。”
当年,他们三人年轻气盛,计划也有不周,即便留了可操纵的时间,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而那个意外的原因,是付辛。
那日,付辛在前往老宅的路上,被分支袭击,造成了交通事故,引起交通堵塞……
路南玉身子一僵,那杯热水他喝的更勤了。
“南玉,逃避没用,一切都过去了,生活要往前看。”
陈正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路南玉一直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我没怪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他也不想被袭击……”
“辛哥带着伤来看照我,我就很感激了,只是那几天的我…接受不了自己被…,其实无关他什么事。”
那种胃里翻腾的感觉又来了,如今还有些绞痛,路南玉脸色更难看了。
他捏着纸杯的手有些发抖,勉勉强强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那渗入灵魂的恶寒,浅浅被驱散了些。
“要看看吗?那个人的下场?”
陈正此时的姿势是扶肩半搂着路南玉,偏首询问。
坏人是该死的,不能得到该有报应的罪犯更甚之。
总要有人去解决这些人……
“那个人吗?”
“对”
陈正知道路南玉知道他说的是谁。
而之所以没有说名字,是因为对路南玉来说,这个名字,是一辈子的噩梦,是不可抗拒的恶魔,哪怕是提上一提,都会浑身颤抖、力气尽散,晕厥还在其次,进而大病一场,才是最危险的。
最开始的时候,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路南玉甚至到了那种不靠医院设备就根本无法呼吸的地步,经历了多少年的开导和心理疏导,如今才勉勉强强的能用那个人代替。
名字…现在虽说可以听上几句,但还是会让路南玉感到不适。
他不想触碰路南玉的心理防线,但这个心理枷锁必须要解开,路南玉应该有幸福的生活。
伏野这个人,他很看好。
专情也很直率,整个人就是精力充沛,也从不内耗自己,遇事冷静果决,跟路南玉完全就是互补。
而且早几年他就看出来了,伏野喜欢路南玉。
毕竟哪个正常人被调戏过后,不是恼怒?不是想办法躲离?不是推脱?
不喜欢还脸红?
不喜欢还总跟着付辛一起参加各种路南玉在的场合?
付辛可从不强硬要求下属必须跟着他,又不是保镖。
之前的某一次,路南玉处理完杂碎,那终日不离手的黑伞被无意间损坏,顶着太阳处理清理完一切,已经晕头脑胀,强撑着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要晕倒的时候,是附近路过的伏野把人带到了医院,虽然后来南玉说晕也晕不了多久,只是晒的久了,有些体温调节不及时,加上身体素质缘由,导致的看起来很严重。
至于热爱事业,喜欢东打西打圈地盘,忠心耿耿,还是被好老板付辛看不过去勒令休假他自己上的伏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路南玉周围,这明显值得怀疑是不是休假的时候,伏野就常常去偷看路南玉?
其实,关于这一点,他陈正可以给个肯定的答复,愈海有专门收集情报的部门,包括杂七杂八的事情,简称八卦。
他作为里面的部长,可谓是什么都知晓。
包括但不仅限于,他可爱的两个老实人弟弟们,第一次做那种青涩又稚嫩的事,具体是在哪一天,由什么缘由引起的矛盾,从而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对那些渣滓进入猎杀时刻。
总之,他很看好伏野和路南玉在一起这件事,可见的,路南玉对伏野完全是老婆奴。
伏野是个好的,路南玉人品也不差,双向奔赴的喜欢,必定会恩爱无比。
想了很多,耳边却还未响起路南玉的声音。
没有催促,陈正把他手里拿着的空纸杯拿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面对面抱住路南玉,他大概知道路南玉的回答了。
顺着发丝,他抚着路南玉的脑袋,声音很轻。
“他跑出来,是你授意的吧?”
很平静温和的语气,却让路南玉心中生起一丝不安。
“你那所精神病院没那么好逃跑,故意让院方给他少喂了药,给他机会逃走,知道我一定会知道消息,出于怕他再次伤你,一定会替你杀了他。”
睡醒之后,他想了想,发现了个中不对劲的地方,通过回想一些事情,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南玉,我很伤心,你们一个两个的,一个老是打着为别人着想的幌子逃避现实,直接否认与我相识。另一个想着设一个简单的计谋,毁了我们的兄弟情谊,让我从而放弃你。”
路南玉的声音又轻又低,在他耳侧响起。
“正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单纯的利用你?”
陈正停止顺毛,揉了揉他的脑袋。
“因为到现在,你都管我叫一声哥。”
很理所当然的模样,又道。
“当哥哥的,替弟弟消灾解难,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路南玉默了,随后将脑袋搭在陈正肩上枕着,轻轻笑着。
“当初接近我,哥为的是那个男人手里的名单吧?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路南玉一副豁达样子,偏着头,抬手摸上陈正的另一边侧脸,顺着他下颚的弧度,掌心之后,指尖轻划。
“为什么?我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我有什么呢?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离开?”
陈正拿下他的手,有些不愉快。
“哥是你嫂子的,美男计对我无效,你有点边界感,容易让你嫂子误会。”
路南玉低沉悦耳的嗓音低笑着,没再去摸,只是说着,
“哥,你太好,好的虚幻,犹如镜花水月,不似真实,那么无私的付出,我心生恐慌。”
“你花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太多,我还不起。”
“你讨厌恶人,我利用你杀了我不敢杀的人,我是坏的,正哥,你一定会在某天杀了我吧,主要是你养的,你会不会解气?”
“只是能不能给我留口气,我想跟伏野白头到老。”
陈正:?
突然的,他发现自己把路南玉的脑回路想复杂了。
这就是个缺爱的可怜娃子,一朝被人关心爱护,一直憋在心里对于这份情谊想要,却不太信任,有些自卑,想通过这种类似于自残的方式,获取安全感。
还有,这傻孩子,就是单纯,自己不敢就不敢,实在讲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偷偷摸摸在他四周传播信息,在角落里探头,悄眯眯的,隐秘的表达让他帮他。
这跟在学校被欺负了,自己不敢告诉老师,回家对家长不经意,实则是故意露出伤口,甚至是可能自己狠掐出来的痕迹,面对家长的询问一言不发,从而让家长着急,达到告诉老师的目的,还能加大力度惩戒欺负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什么利用?
这就成了坏的?
还有谁说他碰见一个坏的就要杀?!
做大恶,穷凶极恶,以什么别的方式不能得到他该有的报应,他这愈海扫黑队一队队长才会动手的好吧?虽然这就是他在愈海的主要工作,但他又不是没判断能力。
愈海,治愈海洋,字面意思,他们集团素来名声极好,慈善事业和海洋净化等等,但凡与善相关,他们愈海都会去做。
人海,也是海,也是治理的重点之一。
当然,但凡敢伤了好人,下场就是被其他队友群起而攻之,愈海扫黑小队,团结,公正,所处理的每个人,都要提前上报。
若有目标,也都是提前得过上头资料,才会下手。
轩甫老板,为人大方、赏罚分明,为人又神通广大,暗网遍布,没人会逃脱他的视线,培养出来的人,也无人不敬佩,至于那些敢背叛,敢出去乱讲,敢做恶事的……
之前说过,扫黑小队很团结、公正……
扫黑小队人数不多,仅1000人,一队三十人,以愈海集团所在城市为中心,辐射分布周边城市。
一市一队,净化治愈……
一开始他还以为路南玉和付辛一样,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毕竟他才刚想明白点,没来的及去细查路南玉最近发生什么大事,最近的他注意力都在老婆和付辛身上。
这几天,卿玄老板没有酒局,只是在公司处理业务,又与他的直系老板轩甫从早到晚的开着仅二人的第二版身临其境,似打视频一般,不好回去当灯泡,反而还被轩甫老板又涨了工资。
工作之余,来开导开导他的两个如弟弟般的存在,然后到下班时间回家接老婆,哄孩子。
前几天,他就超额完成了上面派下来的几个目标,以至于这几天时间都很宽裕……
在阎王那里早报道几天,说来,早死晚死不都得死,他提前几天送他们上路,谁也怪不着他。
早一天去地府赎罪,早一天投胎成畜牲,给那些养牲口的人家多个卖钱的出路,不是也挺好?
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也该是时候说那件事了……
松开手,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正色严肃认真的看着路南玉,也不说话,看的路南玉心里发毛。
实在是那目光太犀利,到底是老幺,还是各个方面的老幺。
“正哥……”
“南玉,你愿不愿意给我爸妈当干儿子,成为我的家人,当我的弟弟,一个本上的弟弟?”
(???)
路南玉整个人完全是状况之外,眨了眨眼睛,满头问号,一时间看上去竟有些呆萌。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张开,眼眸也渐渐睁大,震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正哥你…你说什么?”
陈正又复述一遍,顺便掏出了手机,
“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打过去电话,至于流程那里放心,官方跟咱们有过合作,只是快一点,无关紧要别的,大概率会开绿灯,几天就能下来。”
很平淡的样子,仿佛多了个弟弟,给自己爸妈找了个跟他差不了几岁的干儿子,是件很轻松,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正哥,你都不跟叔叔婶婶商量一下吗?是不是太冒昧了……”
那边的陈正却直接揽过他,对准手机屏幕,
曾经见过一面的陈妈妈此时头上戴着一方红色头巾,手里拿着把菜刀,系着围裙出现在画面里,身后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席地的大白菜,右上角,还有去根累在一起的白菜,几个男人正抱着一颗颗往外走。
“哎!妈,有兴趣认个干儿子不?”
陈正跟释放天性了似的,热情似火,笑容满面,声音不小,直切主题。
路南玉:……
不是说打电话吗?
什么时候打的视频?!
手怎么这么快?
先斩后奏,原来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吗?!
一抹礼貌但略显尴尬的笑挂在脸上,但因为人长的好看,依旧看起来很得体。
镜头对面的陈妈妈很懵,脸上表情都是一呆。
“正儿,你说啥子?”
这边陈正笑的更开心了,路南玉更尴尬了,这明显就是拒绝啊,但被陈正强硬揽着,只好打招呼道。
“婶婶你好,我是黎清。”
再多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微笑起来,心里紧张,但面上就是显得乖巧又腼腆的紧。
陈正见状在一旁又复述了一遍,
“妈,要不要认个干儿子?我想要个弟弟,咱们那个本上有点空,多个他刚好。”
但明显把对面陈妈妈惊个不轻,定定的看着路南玉的脸,问道。
“娃娃,是不是正儿让你过来跟婶婶开玩笑呢?”
这娃娃长的贵气,精致,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干农出身的,家世赖不了,除了开玩笑,陈妈妈真想不到这么好看的娃娃,管自己叫干妈的场景,而且身上衣服瞧着也挺像那些大老板。
“婶婶,我…唔!”
腰间被狠拧了一下,力气之大,让路南玉的身子因为疼痛而隐隐发颤,眉头皱了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反应过来现在对面的人,路南玉第一时间迅速低头,偏着头手掩住唇,询问陈正要干什么?
然后在镜头外的陈正给了他一个唇语,万幸他看懂了。
“我妈是家里的掌事,你要过了我妈这里,就可以了,我妈很好说话,用你的绝技。”
!?(?_?;?
汗流浃背了属于是,
另一边的陈妈妈看对面路南玉一副受打击的模样,心揪了一下,好看又乖巧的娃娃就是很招人喜欢,对老年人亦然。
“娃娃,你咋了?”
对面的年轻娃娃缓缓抬头,眼圈红红,瓮声瓮气的说着,
“婶婶,我没事。”
抬手抹了抹眼睛,再抬眼,是很开朗的样子。
“婶婶,从小我就没爸爸妈妈,他们在我出生的时候一起死了,是我艳羡有爸爸妈妈的正哥。”
“所以问正哥,能不能让我认您两位叫干妈干爹。”
“对不起,婶婶,打扰您了。”
他低头抹了抹眼睛,可仍是有泪顺着脸庞滑落滴下,起身欲要离开时,却被陈正按回坐下。
这就演完了?这样就想跑?主人公跑了算怎么回事?!
顺手按了穴位,路南玉安详地躺在他臂弯里,一拉手臂,路南玉本就因为腹部不适,唇色淡淡,这此刻靠在他肩膀上,更显的憔悴不堪。
“妈,我想让他是我弟弟。”
对面的陈妈妈眼睁睁看着那个漂亮精致的娃娃,跟掉珍珠一样掉眼泪,还挺有礼貌的乖娃娃,身世却怪惨的,这身体看起来也不太好。
没爸爸妈妈能长这么大,恐怕吃尽了苦头。
“正儿,这娃娃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咱咋能当人家干妈干爹?”
陈正揽着路南玉的手往上移,落到路南玉头顶揉了揉,目光软了软。
“妈,文韵其实也认识他,你还记得当年我住院的事情吗?我保护的就是他。”
那边的陈妈妈席地而坐,把菜刀放到身侧,回想起来。
“正儿,他就是当年你救下,你还差点被打死的那个被坏娃娃欺负的娃儿。”
陈正:……
老妈,大也不必如此念念不忘我差点被没被打死……
计谋!这是苦肉计!不然你儿子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陈正微不可察的嘴角抽了抽,又点点头,
“是他,他人品很好,性格也蛮好的,就是身体却不太好,据说是早产儿,常年吃药。”
该隐瞒还是要隐瞒的……
低头用袖子轻轻擦干路南玉的一侧泪痕,陈正态度庄重。
“妈,他无父无母也渴望拥有亲人,我们成为他的亲人行吗?”
“在外打工,他对我也是帮衬很多,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
陈妈妈感觉有些棘手,这毕竟是认个儿子,不能说认就认,也得跟自己老头说一声。
“正儿,妈给你爹叫过来,妈没什么意见,听听你爹咋说。”
自家老儿子都不在意,甚至牵线搭桥,那娃娃也说想认他们当干妈干爹,就看他们的态度了。
陈妈妈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人家孩子人品、性格好就行,她没那么迂腐固执,想认就认,什么也没损失,白得了个好看娃娃当干儿子。
手在身前围裙上蹭了蹭,擦干净之后,拿着手机,向远处吆喝了一声,把陈爸爸叫过来,三人交谈着。
不知多久,路南玉悠悠转醒,还未想起刚发生了什么,脑子有些迟钝,颇有呆头呆脑的看着他靠着的陈正,喃喃了一声正哥。
“娃儿!”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小小的屏幕上传来,路南玉循声看去,在看清的瞬间,他身子一抖,忙不迭地立马坐直身体,有些紧绷。
一张陈正与其相似度近乎达到九十分的脸,出现在陈正手中拿着的手机屏幕里,陈妈妈已经离开,似乎是去忙着收白菜去了,现在这个,是陈爸爸。
一头银灰掺杂的发,岁月的刻痕在他身上留下,却很有精神,每条皱纹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和陈正一样,第一眼,就能感觉这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但到底还是紧张。
“陈叔叔好,我是黎清。”
拘谨,这是短短时间内,他感到的两次最强烈的感受。
“咳!”
陈正咳了一声,路南玉不明意图的侧首看他。
见他这傻模样,陈正声音里多带了些许笑意。
“没听咱爹叫你什么?叫的娃儿,还叫陈叔叔?白费哥哥我巧舌如簧。”
路南玉:?!
刚刚他被按穴位睡去后,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可屏幕里那张笑吟吟,乐呵呵的脸,看的他确实心一暖,不好意思的唤了一声,
“干爹……”
说完之后,不知什么想法,他有些期待回应。
“哎,真是个乖娃娃。”
陈爸爸其实比较听老婆话,自家老婆子没什么意见,他自然也是没什么想法。
“不过你要是不嫌弃,跟正儿叫一样的就行,干爹干妈的,跟电视里的坏人一样,咱不太习惯。”
陈爸爸老脸一红,憨厚的挠了挠头。
路南玉视线离开屏幕,看向身旁的陈正,有些犹疑。
如果他叫了,岂不是跟鸠占鹊巢无异,再好的亲情,也终究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亲疏终究还是跨不过去的坎,亲儿子和认的干儿子,一碗水是肯定不会端平的,如果叫了,他是多么的厚颜无耻。
“我平时就直接叫爸,爹,老爸,妈那里就叫妈,老妈,怎么叫都行。”
显然,陈正没看出他的疑虑,只好扭回头硬着头皮叫了声爸。
对面的陈爸爸乐的更开心了,
“哎,好好好,我找找老婆子,你去叫一声,娃儿,她可刚夸你嘞,稀罕的紧。”
屏幕晃荡,是在走路,陈爸爸没看屏幕,这让路南玉松了口气。
悄声询问陈正,
“正哥,我是外人,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叫叔叔婶婶?”
陈正挑挑眉,捏了捏一直端着手机有些发酸的手腕,路南玉这才有眼力见拿过陈正的手机握在手里。
他太紧张了,一直在紧绷着自己,又只顾着跟陈爸爸和陈妈妈说话,完全忘了陈正举了多久的手机,为他说了多久的话。
“谁说你是外人?”
“那是咱爸咱妈,什么叔叔婶婶,别说这种不利于家庭和睦的话。”
路南玉:……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不是他是外人吗?跟亲生孩子叫一样的,不是没分寸的体现吗?
陈正不是没看出来路南玉在疑虑什么,但这东西三言两语真的很难让路南玉相信,这得他自己亲身体会才行。
“别考虑太多,咱爸妈不是厚此薄彼的人,认了你,就是亲儿子了。
真有这样的人吗?
路南玉其实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但陈正的存在,好像是能够佐证一些东西。
“那以后…我叫你什么?”
路南玉问。
陈正坏笑着捏他脸颊,微微用力,瓷白的皮肤即刻就被捏红了一块。
“先叫声哥哥听听,大点声。”
像个黄毛调戏纯良少女。
路南玉:( ? _ ? )
从未感觉那种小混混的形象,陈正的戏路,也还那么贴。
倒也老实巴交的叫了。
●0●
“哥哥”
漂亮精致的人儿,一本正经的说着,珍重又重视,看着特别乖、特别乖,还很好骗的样子。
(?? . ??)
呆头呆脑的,就很可爱。
然后陈正就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当哥的,对于自家妹子那种被黄毛啃了白菜,还深陷其中,会有易怒情绪。
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顺眼,悉心照顾长大的一块小草莓蛋糕被狗啃了,换谁谁不生气?
路南玉此刻在他眼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块浅蓝色海盐芝士慕斯,小白花变成了小清新。
?? ? ???☆??? ? ??
自然的抬手揉脑袋,路南玉可不像付辛那个倔驴、傻狗,只会随便让他揉,摸那个刺头还扎手,发质很硬。
他摸着,路南玉低头看着手机。
很显然,陈妈妈的位置不近,他跟陈正说这么久,还没停下屏幕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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