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身着绛红色的龙袍,衣料上金丝勾勒着九龙纹,通天冠上嵌着珍珠和玉石,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尊贵。

而郭嘉穿一身白色长衫,粗糙棉布,布鞋打满补丁,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两人对峙于屋内。

“好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可知,今日之言,朕只需从中挑出一句,便可诛你九族!”刘宏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刺骨寒意。

“可我说的,每一句,又何尝不是事实呢!”奉孝面庞之上毫无畏惧之色,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又是片刻宁静。

“你可知作为一名皇帝有多难?”刘宏嘴唇微微抖动。

“但是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名昏君轻而易举便能完成的事情!”奉孝嘴角轻扬,似乎在嘲讽这个世界的一切,那种冷笑中隐藏着他对权力和财富的不屑一顾,就像是冬季的寒风,冰冷且刺骨,让人不禁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你说朕纵容外戚,可自朕登基时才十二岁,窦氏外戚权倾一时,一切皆在他之掌握,朕能若何!”汉灵帝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无奈中夹杂着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你说朕懒政,朕又何尝不想奋发图强,然左右之人,或为外戚党羽,或为后宫宦从,但凡得罪一方,便不得好过,说朕失德?且不说国库空虚,就连宫中用度,日见肘襟,若不卖官,何以继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宛如迷失在了朝堂争斗的迷雾之中,无法找到出路。

“说朕奢靡, 修西园,动国本,你又可知,此等事都非朕一人而定,哎!”他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今日之前,朕从未与人辩解过,只是没想到,就连你,一个十四岁的娃娃学子,竟然能罗列朕十恶不赦之罪状,可见民间百姓更甚!”刘宏的眼眸中不再有帝王的神采,只有无尽的哀伤和无力,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帝国的衰落。

“我哪知道你说的是真与假,但见那日,你带着那帮宦官调戏民女,又捉拿学子,这是何等作为?”郭嘉双手握拳,目光锐利得可以穿透人心。

刘宏偏脸望向窗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怎么,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奉孝觉着自己捉住了对方的弱点。

“那日,你们哪里知道,朕是在救人!”刘宏觉得应该解释,这个年轻学子清澈眼神中似乎容不得沙子。

“有宦官在楼上交易,据说由于声响过大,被楼下人听到,消息传出去,便有人准备将酒楼全部人杀而灭口,朕得知消息便赶了过去,这才抓了学子!”刘宏压低声音,似乎怕外面有人偷听。

这个说法似乎又有些道理,但仍然无法打消奉孝心中疑虑,或许这是对方的狡辩呢。

“蔡校长找你们理论,为何要流放他全家?”奉孝露出审讯者般冷酷的面孔。

“蔡校长是朕找来修典的,实则是想发动学子言论,压制不正之风,故那帮人恨其入骨,只要逮着机会便要置人于死地,朕也只能保全他们家人性命,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到底,都是朕害了他啊!”后悔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时刻刺痛着刘宏的心。

他一直想方设法反抗,然而一个人又如何对付一群人,一个利益群体呢。

那些利益集团时而拿他当成利剑,狠狠刺向政敌的心脏,时而用作护盾,借天子之身挡住所有腥风血雨。

天子,就像大海中沉浮的客船,可以渡任何人,唯独自己无法逃离舵手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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