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晨风起,东方鱼白好天气。

“哈啊。这外面什么都好,就是这床榻有些硬了。”

季不亮打着哈欠从一户民居里出来。

“属下这就差人去买软榻。”

风追在季不亮身后说道。

“算了,本公子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将就一下吧。给这户百姓租银让他们回乡下后,咱还有多少钱?”

季不亮扭了扭腰,伸展了一下手臂,又来回晃了晃脖子。

“身上还有黄金五十两,纹银四十两,在中都一两黄金可换十两白银。这云台县地处偏远,黄金流通不便,但一两黄金也可换八两白银。”风追向季不亮报告最新财务情况。

“差了这么多?”

季不亮惊讶地看着风追。

“偏远地方多以碎银铜钱购买吃穿用品,金子很少使用,所以商家店铺收到金子后要去往州府换成白银或者货物,路途遥远不说还要承担被打劫的风险,所以金价就低些。”

风追将他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季不亮。

“原来如此。”季不亮笑笑,“看来以后要省着点花,不然换一次金子就要损失二两银子,这亏本买卖可不能做。诶你说,我要是用八两银子在这里收购黄金,然后再把金子拿去州府换成白银,那我不就可以净赚二两,那不是发财了。”

风追无语的看着季不亮,在中都,这位每月的吃穿用度都是以白银百两为单位计量的,区区二两被他说的这么宝贵,他家公子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几个人匆匆跑过,在季不亮示意下风追伸手拦下一位。

“干什么?”

被拦下那人看着风追手里的大刀,有些害怕。

“这位大哥别怕,我们就是想问问这一大清早的你们跑什么呢?”

季不亮迈步向前,笑的人畜无害。

“哦哦,听说啊,有人击鼓鸣冤。”那人见季不亮长得俊秀贵气不说,身上的衣物也看着不似凡品,紧张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升堂鼓已经敲了,据说是新上任的县令第一次办案,所以大家都准备去瞧瞧。”

“哦,多谢这位大哥,那您快去,别错过了热闹。”

季不亮笑着冲这位大哥拱了拱手。

那人摆了摆手,立马向县衙的方向跑去。

“新任县令就是杜涵吧,走,咱也去凑凑热闹。”

见有热闹可看,季不亮兴致勃勃的跟上奔跑的人流。

风追无语跟上,他家公子就爱凑热闹,要不是因为身份以及护卫护着,早不知道被人误伤多少回了。

……

“威~武~”

“啪!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杜涵将惊堂木一拍,身穿官服端坐于高堂之上。

“小老儿刘老汉告这粮铺老板刘善,克扣金价,贵卖米粮。”

一拄着拐棍的老汉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着。

“诶诶诶,老家伙你别血口喷人啊,黄金虽贵,可是兑换不便,一两金子换五两银子已经是大大的便宜你了,这还是看在咱俩同姓的份上。”一穿着体面头戴方帽的男子站着斜睨了一眼刘老汉,不屑的说道,“再说了,你一个穷鬼家里还有个病婆子,谁知道你那金子哪里来的,万一是赃物被充了公我岂不是要亏死。”

“你!你血口喷人!”刘老汉颤颤巍巍的指着刘善,“那是,那是一位好心的公子买我的东西给我的,你胡说!”

“哎呦呦,啧啧啧,这山窝窝里哪来的好心的公子,还出手就是黄金。你家那个穷样除了穷鬼就剩个土壳房子了,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怕不是把你们两个老家伙卖了都不值一两银子哦。”刘善揣着手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你!你!”

“啪!肃静!”

“威~武~”

杜涵将惊堂木一拍,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公堂之上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刘善你再信口开河,本官治你个污蔑之罪!”

杜涵见二人安静下来,向刘老汉问道:“老人家请起来说话。”

“谢,谢大人。”

刘老汉拄着拐杖费力的从地上起身。

杜涵接着说道:“你说是有人买了你家物件,买了什么,可有人证?”

“买了,买了……”

见刘老汉支支吾吾,刘善起哄道:“说啊,你说啊!怕不是随口胡诌的吧。”

“老人家直说便是,另外,刘善,是本官在问话,再多嘴,严惩不贷!”

杜涵沉声怒喝,刘善吓得一激灵,闭上嘴不再开口。

“老人家请说。”

“是,是做水瓢的葫芦,没有人证。”刘老汉说完羞愧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

这次不止刘善哈哈大笑,在衙门口外站着的百姓也笑了起来。

“那葫芦可有特殊之处。”

杜涵问道。

“没,没有。”刘老汉很没底气,“不,不过,那公子说了,葫芦,福禄,不能白要,所以便给了些钱财,小老儿本以为是些铜钱,结果打开钱袋一看,里面是一枚金叶子。待小老儿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小老儿这才厚着脸皮收下。”

见刘老汉说的详细,杜涵点点头,问道:“那金叶子何在?”

“金叶子被这刘善用五两银强换去了,还用高价卖了小老儿一些米面!小老儿要回了空钱袋,本想着哪天遇到恩人,就算还不了钱,也要叩几个响头,就算做牛做马,小老儿也要报答恩人恩情。要是遇不到,就把钱袋供起来,日日跪拜。”

刘老汉说着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呈上来。”

衙役中走出一人,将钱袋双手接过送到了杜涵面前。

看着熟悉的钱袋,杜涵一愣,拿过来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一株禾苗纹绣。

“刘善,那金叶子何在。”

“大人,在我这呢,在我这呢。我怕是赃物所以一直带在身上,大人您请看。”

刘善一脸谄媚的从袖口中拿出一枚逼真精致的金叶子,想要送到堂上,却被一名衙役拦下。

“给我就行,你且站好。”

差役将金叶子从刘善手中接过,送到杜涵面前。杜涵看着熟悉的花纹和样式,心中确定,就是魏佳禾的东西。

“去后堂将魏佳禾请来。”

杜涵对一旁的班头说道。

“是。”

“老人家,那个买你葫芦的年轻人若是在你面前,你可认得。”

杜涵问刘老汉。

“自然认得。”

“好,你稍等片刻,来人赐座。”

一名衙役搬过去一张椅子扶着刘老汉坐下。

“大人,那我呢?”

刘善见刘老汉坐下了,自己也不能干站着啊。

“本官看你口齿伶俐身强体壮,甚是康健,你就站着吧。”

杜涵看了一眼刘善,面无表情的说道。

后堂,班头找到魏佳禾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魏先生,杜大人让您过去。”

“师兄叫我?展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魏佳禾一脸疑问地看着班头展峰。

“嘿嘿,您不是带回来一个葫芦么,那个葫芦是不是从一个老汉手里买的?”

展峰笑着问魏佳禾。

“对啊,你怎么知道?”

魏佳禾还是一脸茫然。

“那老汉吃了官司,被人质疑钱财来路不正,大人让您去做个人证。”

“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去。”

了解了原委,点点头,随即起身就要出去。

“诶诶诶,您那个值一片金叶子的葫芦呢,也带上吧,当做物证。”

魏佳禾想了想,随即从屋内角落里翻出一个葫芦。

“嘿嘿,这就是那宝贝葫芦?”

展峰看着手里的葫芦嘿嘿直乐。

“别贫嘴了,快走吧,别让师兄久等。”

魏佳禾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杜先生您请。”

……

公堂之上,杜涵正襟危坐,公堂之下,刘老汉忐忑地坐在椅子上,公堂之外,百姓议论纷纷。

“这哪家公子这么傻拿一片金叶子买个破葫芦?”

“什么傻,人家那家侠义,是怕刘老汉心中有愧不肯收钱,所以才拿了一个葫芦,让他心安。”

“那一个破葫芦有啥心安的,我看那公子就是心善,见刘老汉家里穷,救济他的。”

“但要是真的做实是卖的葫芦,只怕这买卖会留下祸根啊。”

“老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哼,且看着吧。”

不多时,魏佳禾便从侧门出来了。

“大人,魏佳禾听宣而来。”

大庭广众之下,魏佳禾也不好叫杜涵师兄,而且他也没有官身,不能太随意。

“佳禾你可认识那位老者。”

魏佳禾转身看去,就见那老者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噗通跪在地上。

“恩人呐,恩人,我可算找到你了!”刘老汉双目含泪,激动地看着魏佳禾。

魏佳禾急忙过去将刘老汉扶了起来。

“老人家请坐,我是晚辈受不得这样的大礼,大娘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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