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小时候父皇赠与的,原也打算当了的,毕竟是御赐的,能当不少钱。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选择融了做个小的。
出了金铺,他把那块小小的金锁放在手心,轻轻握住。好歹也算是一份父皇给颐钏的礼物了。
文心拿着一袋碎金子出来,递给他:“这里的当铺老板倒是没有坑骗我,给的数目和王爷说的分毫不差。”
“自然分毫不差,我说的已经是考虑到当铺的胃口了。”江惕接过金子,掂了掂,放进了怀里,
“我记得你爱吃芙蓉糕,荣鼎轩的芙蓉糕做的最好,我们去买一些。”
“不了吧,”文心低着头垂头丧气的,“王爷这样拮据,奴婢哪能再花王爷的钱。”
“再拮据,也不能亏了你。走吧,”见文心不动,他无奈地笑笑,“娘亲也爱吃芙蓉糕,也买些回去给娘亲吃。”
文心这才肯动,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哄她的托词,襄妃爱吃什么她还不知道嘛,襄妃向来对糕点兴致缺缺,怎么会爱吃芙蓉糕。
她看着江惕,忽然带着哭腔:“王爷,奴婢就知道,跟着王爷和娘娘出宫准不后悔。当初他们都不愿意跟着,只有我愿意,他们说奴婢会后悔,奴婢怎么觉得,这是奴婢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
江惕捧着她的脸给她擦泪:“好端端地,哭什么。”
“奴婢忍不住……”
“不要这样,本王该待你好的。不过是些糕点,你这样一哭,倒好像平日里亏了你的似的。”他摸摸文心的脸,“瞧,脂粉都哭花了。”
“王爷,以后王府富裕了,丫鬟多了,也能待我这般好吗?”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不一样的,从京城到居城,一路上共甘共苦的,我已经把你当家人一样了。”
更何况,不会有更多的丫鬟了,一个月后,就要开始颠沛流离了……
二人在荣鼎轩买了芙蓉糕,又去了戏院听了一折子戏,玩得十分尽兴。
“到饭点了,我们该回府去了。”文心提醒道。
这时候,戏台子上的戏子唱到:
“俺曾见,
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江惕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句句唱在他心头,一步比一步沉重。
三岁时,他便识千字,四岁时,他可弯弓射大雁,五岁时,他熟读经史子集,时常替父皇分忧,八岁时,他游历四方,写了一本《世奇杂谈》,十岁时,他被父皇盛赞有先祖遗风。
十二岁时,
他肩上扛着刀子强作欢笑,一步一步往下走,似乎要一直走到地底下去。
回府后,看见有一只新的信鸽正在房梁上,他一进府,信鸽便十分有灵性地飞到了他手里。
纸条上写着:“公孙鸣正在派人寻你入京登基为帝。”
他愣在原地许久,把纸条攥在手心里。望向张伤的房间,竟然让他说中了。
公孙鸣派人来寻他,除了要他命之外,竟然还有一条活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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