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嫦每每来到长乐宫,便会不由自主的思忆往事,但想到幼时那段仿若囚徒的经历,心头便止不住的发酸。

当下由侍御们引着去到永寿殿,方走到门口,却听到刘买的说话声,心中不由一紧,暗暗道:“别不是他恶人先告状?!”自在心里提了几分小心。

侍御们还未开口通禀,听觉敏锐的窦太后已闻得动静,睁着那对深凹在眼眶里的干瘪眼珠,向门口“望看”着,问道:“是嫦儿来了吗?”

“是孙臣,孙臣请皇祖母安。”刘嫦盈盈笑着,先柔声请安,再款款下拜。

窦太后摆摆手:“起来起来。”

刘嫦应声而起,见刘买在窦太后左下首的锦垫上坐着,手里拿着只黄橙橙的酥梨,一口口啃吃得口涎飞溅,压根就没有起身向她见礼的意思,心里便更添了几分不快,却也没有立时便就发作。

刘嫦走过去,在窦太后右下首的垫子上坐了,侧脸看着窦太后,笑吟吟道:“今日鞠场上可热闹了,尤其是皇上下场后,把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窦太后惊讶的语气:“皇帝也下场了?”

“是啊,着实叫人意外呢。”刘嫦说着,转首看着刘买,道:“快把那些热闹情形讲给皇祖母听听啊。”

刘买将吃剩的梨核往玉盘里一丢,撇了撇嘴,道:“长主在一旁看得真切,又惯是能说会言,有多少热闹讲不出,又拉扯着旁人说什么。”

刘嫦见他语带嘲谑,冷冷笑一道:“看得怎么真,不也防不住被恶狼撕咬么?这狼恶就恶吧,还偏学那些下道势利人,只会冲着老实和善的张牙舞爪,下回遇上个硬茬子,小心叫人把脚爪子打折了。”

刘买是个骄横惯了的,哪受过这般羞辱恫吓,立时便就接口道:“明明是只上不得台面的癞蛤蟆,偏要跳出来支桌子,没被压个一命呜呼算他命大。”见刘嫦气得眼睛都红了,又嘿嘿笑着加了一句:“民间俗语说得好,打出来的媳妇,揉顺的面。我这也是替长主教婿。”

刘嫦听了他这尖酸已极的言语,如何再忍得住,把手指着刘买,道:“那我该谢你了,谢你那当胸一脚啊!”声调尖厉,把立在窦太后身后打扇的两个侍女都吓白了脸。

刘嫦说完了,见窦太后阴沉了脸,自知失态,忙起身跪在地下,谢罪道:“孙臣失礼。”

窦太后也不说话,默了好一会儿,沉着脸斥诘刘买:“你踢人怎么还往胸口上踢?!这要踢得重了,叫你大姐姐娘儿两个指靠谁去?!”

她口中的“大姐姐”是按民间同族同辈的兄弟姊妹排行序齿的的叫法,这么叫,也是偏护刘买的意思。

刘买立刻心领神会,也跪在了地下,冲刘嫦笑了一笑,道:“大姐姐说的也太虚了,哪里就提到胸口了,就是不小心碰了肩膀一下,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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