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如木偶般呆立在床榻之上,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空旷之处。倚在仙帝怀中的张茂清不觉抬目看那仙帝,发现他竟是一直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禁感到满心疑惑,身体无力之下,玉臂支撑半身,强自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
「怎会如此,那里好似犹如无底深渊,把我龙神真印死死吸住不放,若不是我魂灵感应,强行释放元气,真不知后果如何。却是没想到,你的凤灵之魂竟然此时被激活,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咦,好像那里有人在看着你我?」仙帝此刻心下实在是惊骇至极,自己一时大意,不但没有吸取张茂清的凤灵真气,自己反倒元气大泄。
他喃喃自语,满脸困惑。而香汗淋漓的张茂清听得仙帝之言,却是不知他说得到底何意,也是一脸的茫然。她身体无力,强自努力运功,但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片的长廊翠树奇花,根本无任何异象可见。而立于虚空之中的张茂清心内却是惊骇无比,此刻自己体内真脉在流动的灵韵之气加持之下竟然越来越厚重。周身各处原本断裂的真脉纵横交错环绕,在灵韵之气的灌注之下已经初成联通之势。经脉畅通,泉海之内源源不断的灵韵之气在自己周身上下更是源原不断凝结成仙灵之力。如此绵绵不绝的源灵却是有着比以往快若数倍的增长,怎么会如此迅速?
面对惊人的修复速度,张茂清惊骇之余却是欣喜交加。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法力神功,也正以远超自己想象的速度恢复着。庆幸之余,她的脑海之中马上想到这一世是否同刚才仙帝的龙灵之力与自己先天凤灵之力相融合的结果。
再次瞩目看到虚空对面,回忆与现实场景不断交织。当时在仙帝身下承欢的自己,与之相同的场面,必然也是如此。当初一样的对白,一样的疑惑,与自己耳鬓厮磨的确是仙帝,还有就是要,马上应该下一步出现……随即,她心中突然窜出那一幕最为让她惊恐万状的画面,血腥、惨叫,让她整个身体都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她透露出恐惧的双眸紧紧盯住对面的二人,她的心在狂跳不止。此时她的双手仍然以莲花状态弯绕搭决,维持着运功的姿态,但美眸中的惊恐却是越发浓重。心中的恐惧让她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动弹不得,只是满目惊恐地注视着对面,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仙帝目光忽然一阵抽搐,头上瞬时涌出汗来。他猛的站起身形,伸手一挥,招来床榻前散落的衣物,胡乱穿戴刚刚完毕,哪知身体突然一晃,竟是差点摔倒在地。看到仙帝如此慌张,张茂清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灰坐起身形,正待询问原由,就在这时,忽听房屋之外传来一声惨叫,随之就是惨叫之声不觉于耳。
仙帝和张茂清对视一眼,二人一脸惊恐之色。张茂清也顾不得身上汗渍未消,一挥手,竟然在不自觉中,法力尽复。她哪里还想其他,玉指一点,指尖泛起一道霞光,便将散落在各处的衣物摄入手中。
就在此刻,一声猛烈炸裂的巨响从外面传来,二人转头,只看那房门突然爆裂,化为碎末。紧随而至的就是两个浑身血污的女人从门外硬生生飞了进来,接连摔倒在室内地面上。张茂清猝不及防,禁不住尖叫一声,再看这两人一动不动,赫然已经是气绝身亡。
仙帝一把抱住惊恐的张茂清,目光所视黑漆漆的室外,但听得几声沉重脚步在门口响起,紧接而至的却是一身材高大威猛之人。「父王。」一看清此人,虚空之中站立而起的张茂清双腿又是一软,几乎跌倒。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太圣仙宫宫主太圣天尊。那一日,太圣仙宫血流成河,举家被屠之人竟然是自己父亲所为,与当初发生之事却又是不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给自己的真相?
「父王,你怎么了,你这是为何如此?」正依靠在仙帝怀中的张茂清已经完全被惊恐代替。慌乱之下,素手轻滑,一道护体白光裹住自己娇躯,而仙帝大手一张,法宝闪现,一道青光加持在张茂清的白光之外,清光环绕紧紧护持住她。
虚空内的张茂清心里更是掀起一阵阵的狂涛骇浪,如此惊恐一切,所有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线索。但细想却又与曾经有着极大的不同,心底琢磨不透,细思却又极恐。魂幻海能够串联出来的这一切似乎就是幻觉,但如此的真实,怎会就是简单的幻觉。如果是幻觉,那破空而至的内元神灵之气却又是真真实实,这又如何解释?
现在从头来想,把那些本是现实无关的事件串联在了一起,难道这一切,是轮回道?无数记忆如幻影重现,当日之内,死尸遍地,却又是不知何人所为,现在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父亲,相似而又非是,那对面里的俩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和仙帝,张茂清瞳孔骤然紧缩。
太圣天尊对于张茂清的问话浑似不觉,只是如同僵尸般得站立在门前,却是一动不动。张茂清再不想其他,从仙帝怀中骤然站起,慢慢走向自己的父王。而此时仙帝却又是变得异样,眼睛仿佛又被什么吸引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对面的虚空。
张茂清眼看对面发生的一切,美眸闪烁,心底却是极度紧张。夜魂界在宏宇各界中本是虚幻灵界,此时仙帝好似能连接到洞玄界面看到自己,让她内心震惊不已。洞玄界面一直是传说中类似连接五界各大界面的光洞金桥,却又与寻常仙界凌云仙桥不同,洞玄界面可以让人直接在任意一点随意观察其它界面的任意时刻发生的事件。
现在张茂清已经可以明瞭,之所以能够看到的自己曾经发生的事件,就应该是属于洞玄界面的现象。而仙帝同样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这与传说中的洞玄界面又不完全相同。因为洞玄界面特性之一,就是观察者的单向性。现在的感觉就是,她与界面内的对方几乎是相同对视。
只是同样的时间发生的事与那时的自己所面对的仙帝,却又不全都是如此。当时自己只以为仙帝左盼右顾,心思定然不在自己身上。后来言语又突然变得疯癫一般,只是让自己完全琢磨不透。现在自己以第三者的视角观看当时发生的事,这前后对应,一切竟似变得清晰起来。只是细想之下,一切发生的又有些诡异,心内总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时仙帝的情绪表情却是没有现在这样,完全一副痴傻呆愣模样。
「虽然有所不同,却应是注定的因果,或许一切缘由都会在这里找到原因。」张茂清心头豁然想得明白,虽然以时情节与当日现实或有不同,却是预示着几件事必然联系颇大。当年圣仙界最为诡异的大事就是除去自己父亲的失踪,当时应该一共有十位天尊突然消失,父亲只是留下一条信息,为了三界要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如今,消失之后突然归来的父亲奇怪的状态,也必定与那日出行以及自己和仙帝之间有关联。
想到这些,张茂清双眸直视着对面的仙帝,见那仙帝忽然低头对床榻上的张茂清说道「今日你我发生之事,或是真得有违天条,记住,一切非我之过。记得那个传言吗?太圣仙宫今日如此,天尊突然如此,当是圣仙帝宫有不可预知之事发生,不行,我不能坐视仙界之乱象不管,今日之事,全在我之责,清儿,希望你不要怪罪与我,我只想你好,快快离开仙界,越远越好。」
说完话,也不待张茂清一脸的惊恐茫然,仙帝神色却已是极度阴暗压抑,他目光再度对着虚空之外扫视一遍,然后对尚在迷惑之中的张茂清不管不顾,只身化成一道金光飞逝而去。
「帝君,你,你……」如同当年一样的说辞,却是现实不同时间说出来,这让虚空中张茂清心中滋味犹如打翻五味瓶。想到当年自己遍寻仙帝而不得,一怒杀遍天界,天门对立,仙帝冷面言语,全然没有一丝情意。而现在想想那一副无情无义的嘴脸尽情展露出来,却是有很多蹊跷。细想之下,以自己的天下灵源本体无灵不吸,那自己吸取了仙帝的龙灵真气,自己若是站在仙帝角度,是不是自己的过错呢?看似仙帝当年勾引自己,似乎下了迷药,那自己贪恋秘籍又如何自圆其说。这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付宇舟还是仙帝,他二人谁是真谁是假?或是真有冥冥中的第三者?第三者,张茂清心中一颤。
对面床榻上的张茂清情绪已然崩溃,她又如何懂得仙帝之说意义何在?看那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神情,凄婉,愤怒。「不对,其中似乎哪里不对?」想到这些,张茂清随即目光转向又看向门口,见自己的父亲目光呆滞,身体忽然一歪,轰然一声,竟然倒在地上。
「父王!」对面榻上的张茂清尖叫一声,青衣素裹的娇躯扑到太圣天尊身上,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忽然,哭声乍止,似乎那倒地的父亲对着张茂清喃喃说着什么,她听到后猛然抬头转身再次看到对面。恍惚间,张茂清已然感受到对面的自己看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站在那里,身着火焰,浑身赤裸,正静静注视着趴伏在太圣天尊身上的自己。
张茂清心头暗震,仔细看去,却又是一片虚无。「隐身术。」她神念一动,强大的神灵韵笼罩百余丈之内所有空间。只是片刻之间,她便发觉身旁一道神迹若隐若现,踪迹已清晰可见。张茂清美眸灵韵闪动,猛然转头看去,竟然在自己二十丈开外的一团火焰围绕之中,站立一位浑身赤裸,面带惊恐之色的绝色女子。
此女是谁?怎么,怎的如此面熟,好似千万年前的记忆重现。「谢婵依?」她额间一道银光闪过,脑海里浮现出来相隔无数世如同梦幻般的记忆。那曾经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的名字,就是如同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世界,她即是我,我即是她。那是无数梦中的一个经历,有丈夫,有孩儿,有的是欢歌笑语,伦理之乐。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转瞬间,又变成了血雨腥风,到处都是火光冲天,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心神俱定,目光之内,无数画面闪过,重重叠叠并现于眼前。随即又轰然崩塌,重新汇集后,展现于她的眼前的虚幻中的景象是九天之上的圣仙地界,好似自己孤独一个人荡漾于万里荷花莲池,一人一舟孤零零独自游荡于花间绿影,那一刻的自己就是孤寂清纯的荷花仙子苏灵宣。
眼前景象如片片剪影,纷至沓来。人间如雾,瞬间消散,庭院楼阁间,雪衣如仙,依靠堂柱壁前那一女子,艳如桃李,冷酷无情。依偎身旁携手站立于自己两侧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儿,那一刻的自己又换了一个名字,叫霍思桐。
「灵煞火欲!黑冥魔女!」张茂清眼见这一切不断变幻,心头冷然间激灵灵不断颤抖,内心深处瞬时又闪过一句流传万年的仙界传言警句。就在这时,忽听混沌光幕内景象回到初始,伏在父亲身上的张茂清满目愤怒,尖叫一声,一掌击出,此时的她已然是极元道九境高手,出手之下,金光四射,树断花溅。又是一声轰鸣爆响,眼前的景物再变。无边无际,茫茫荒原,整个房间,床榻,还有那些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万劫之内,灵煞火欲,黑冥魔女,仙魔之乱,五界不复。一切恍如隔世,一切由此而生。自己无数生死轮回,在一瞬间似乎经历万世,不知在这万世中又经历了世间多少劫难。天际骤然大变,晴空万里,绿树如荫,远处山峦重重叠叠。张茂清环视左右,一瞬间,自己已经脱离魂幻海。飞月桥旁神韵河边,「哇」一声婴儿的哭声,一粉妆玉砌般的女婴诞生。
时光变幻,春花秋月,又不知是哪一年岁月,人间却是已过了五百年。圣仙地界所驻九天之上,祥云缭绕之间,随着万道霞光漫舞四射不断穿透层峦云朵,在天际深处影影约约露出一座方圆数亿万里,高达数千万丈的悬浮巨岛。伏观岛上,真个是仙苑奇景,晶莹剔透。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竞相开放,远远望去,实是万紫千红,异彩缤纷。更有无数奇珍异兽穿梭在碧波绿丛之间,显示出来一派生机盎然的仙界奇景。在巨岛中央分别又有十一座巍峨屹立险峰直冲插云霄。
在灵巨岛每一座险峰的峰尖那葱郁奇树深处,都有一片片层峦不绝被五彩霞光环绕,散发着白玉晶芒的千层仙宫玉殿。群峰之上,不时有俊美非常仙童仙女盘旋于宫殿之间飞进飞出。端得是一片祥和仙境之地。此出岛屿名曰圣仙岛,是地仙界仙祖所居之地。地仙仙祖所负之责是掌管地仙十一宫以及人界三教九流凡人命脉。而岛上十一处宫殿便是地仙界盛名已久的十一大圣殿。
其中掌管地仙界的玉天秉符浩宇净圣大帝所居住的紫薇天圣宫坐落于岛中央的玉罗仙脉中心的最高峰上。其余十座圣殿则分列于环绕圣岛周围的小玉罗峰顶。这十座圣殿分别是掌管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方地仙与凡人地域的天月宫、天日宫、天阙宫、天河宫、天凌宫、天符宫、天净宫、天禧宫以及掌控地仙界刑法章制的天制宫和掌管地仙界礼乐道法的天礼宫。
值此圣岛东南方向,本来晴朗天空在刹那间骤然显现五彩祥云凝聚,并且不断越积越多,完全笼罩在天凌宫上空。而在天凌宫百余里的山巅之上,足足有数百人立于其中,个个面色凝重,远远地关注着天凌宫发生的异象。这时随着一声尖啸划过整个天凌宫所处山谷周围,一道紫气从天凌宫冲天而起,直入云霄,顿时,上空的五彩祥云在紫气穿透之时,极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漏斗,源源不断自紫气通道向天凌宫极速而下,同时整个天凌宫金光闪耀,爆闪四射。
「少主道丹凝聚成功了!」山巅之上,数百仙众围聚在一位身着华服,须发皆白、面色凝重的老者身旁,个个面露惊喜神色。
就在此刻,一团红云从西南方向飞速驰来,不到片刻已然到了山谷上空停了下来,红云中现出一人,只见此人是一身红袍,外表大约二十几岁,长得极为英俊的年轻道者。他看到谷中被众人环绕的那身着华服老者,便自云端飞身而下,落到地面未做停留,径直来到老者身前深施一礼。「圣尊在上,小侄吕君宏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老者便是天凌宫主广智慧发时运天尊韩峰,他一见面前恭谨的红衣男子,不禁面露笑容说道「哦,君宏啊,你来的正好,今日清平道丹凝聚成功,你们师兄弟正好可以彼此交流一下心得了。」
「小侄正是如此,今日小侄观天象方才得知师弟道丹筑成,功德圆满,特意前来向圣尊道贺。」吕君宏目光深邃,满脸笑容,神情也是极为真诚模样。他与这天凌宫少主韩清平同是南圻荡魔道祖的弟子,比韩清平早进师门三十余年,二人自有师兄弟之谊。
如今,吕君宏和韩清平修道成仙皆已有千余年。今日韩清平道丹凝聚已成,以天道之规,便是已入仙道。根据天条之规,这一千年静修期满之后,就要受天谴之灾。修仙者,本身就是逆反天道,所以每隔千年就要遭受天谴之灾。而修仙者为躲避天道侵蚀,便需要到下界凡人间历练十年,以凡人之躯骗过天道,以度天道劫难之灾。现在,俩人千年之期已经到来,眼看就要遭受天谴之劫,如何躲过天劫已是迫在眉睫。此刻,吕君宏也正是为此事而来邀约韩清平共议下界之事。
「吕师兄,你何时到了这里,应该早些时候通告给我,我也好尽地主之谊。」正在吕君宏与韩峰交谈之时,一道灵符音讯传到了他的手中,原来韩清平道丹筑成,调息完毕,马上就感应到了百里之外发生的一切情形,他便立即用灵符给吕君宏发出来信息。
韩清平作为天凌宫少宫主,虽然与吕君宏同门修仙,得益于自己家族实力强大,可以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资源,因此在修炼速度上远远超过吕君宏。但同样天道循环,他这样远超别人的修炼速度,确也有着不同于普通修炼者的弊端,就是别人需要一次历劫即可,而他却是需要在下界历劫三次方可正式列入仙道。这样在修炼平均时间长度上就和普通修炼没有什么具体差别。但,他的这种修炼对于本身又有一个大优点,就是历经三次下界之后,到了大境界升境之时,却是没有了瓶颈限制,会水到渠成地升境。而吕君宏身为天符宫三大长老之首,自然没有韩清平这样家族势力的眷顾,那种升境时刻的瓶颈会让大部分人永远停留在初始状态,也许穷极一生都不能跨境一步。由此,对于他此生唯一的一次下界历练就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
半个月后,韩清平和吕君宏开始下界进入凡人世间。此番二人同时都隐藏了所有法力,完全以凡人姿态游迹人间。
不日,俩人便来到中州青阳城,进到城内,欲要停留几日,便一同来到了青阳城中悦来客栈,要了两间天字号客房。青阳楼和青阳观是青阳城最为盛名的两处景观盛地,也是中州之地最大的修仙者集结交流之所,更是西北人间散仙在凡人世间要想进阶,就必须要寻得一方进补仙药的求助之地。俩人来到青阳城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这里是整个西北散仙最为集中的地方,是人界自五百年前重新规划以来,素以多产修仙所用的名贵药材,成为最为盛名三大神聚仙所。
俩人到了夜晚,便径直来到了青阳观。眼看到了夜里灯火通明时,青阳观仍然是香火鼎盛,游人进出也甚是繁华,不由得让人有些疑惑。
「二位客官一看就是初次到我们青阳来,你们可知我们这青阳城以何物出名?」见到观外有一茶肆,二人进去讨了茶水,便仔细询问茶博士这夜里为何青阳观如此热闹。看他反问这一句。吕君宏似乎想到什么,神情一变,也不待韩清平正低头喝茶,便一把拉起他,匆忙出了茶肆直接奔向青阳观,也不着人通报,径直走进了观内。
「青阳焦尾牡丹,贞洁之姿闻名于世,但真正让它声名鹊起的是因为这里有千年白牡丹,听说已得仙韵,今日你我可仔细瞧瞧。」吕君宏边走边对韩清平低语言道,韩清平本是风流人物,自然心旷神往。俩人一拍即合,随着拥挤人流穿过庭堂楼阁,来到了青阳观后花园。还未到便闻到浓郁的花草清香扑面而来,让人顿时神清气爽。待过了影月苑廊,眼前景色瞬时大变,只见七彩夜灯之下,光影幻色,千万枝叠,层层分布,奇光流彩,争奇斗艳让人仿若堕于绝艳幻境之中。
二人游于花丛其间,穿梭白玉灵栏之间,只觉香风曦满,透入心脾,只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抬眼观苑庭之内,处处花枝蔓连,蕊苞乍放,尽见娇嫩花蕊艳绽,与月白莹光映衬,锦颜流霞成波,千紫嫣红万朵接连风瑶,仿若洛河出浴神女,湘水泪竹娇娥。
走过几排青竹栅栏,转入一道十丈宽阔的青篱竹塘间,人入其中,眼前便顿时一亮。但见映入满目皆是花团锦簇,无边无际,层峦枝连,远近皆是盛开牡丹。明月正值当空,月下清辉尽数洒落,承接天宇精华,满目但见华燕妖娆,韶光晓驱,艳霞內敛。萌春艳瓣招展而蔓枝接连,花间玉苞娇艳而嫩蕊重叠,犹若锦衾相覆,绣帐连接。
穿过朵朵娇艳花丛,进入一道月亮门,此处竟是一处更广阔的院落,入目看去,各色牡丹竞相开放,所谓花开百艳,各绽其盈。目光所至,见花枝招展,或是灼艳腾秀,或是亭亭露奇,或是绽然引蝶,或是静默如思,或是随风如吟,或是衔露如悲。正所谓枝绽花茂,沁脾入心。
这里已是整个青阳牡丹最大的积聚院落,整个天下闻名的奇种上品都移栽在此。二人在花间缓步移走,见各色牡丹花枝间垂倚相扶,羞蕊绽放如朱颜色酡。花瓣各异珠白炫红,宛若争颦翠娥。正是凸显出青阳牡丹灼灼夭夭,尽显富贵堂华;清清涟涟,独树孤傲高洁。
「这天下花草,与其相映,可以说是百花尽黯,天下亿万华彩奇珍,唯它独冠春日。」韩清平心意念动,暗自赞誉。
俩人走到尽头,看到玉石台上立有一处鎏金红漆牌匾,上书前朝大诗人赞誉青阳牡丹冠魁天下的绝妙诗句。「落尽残红始吐芬,佳名唤作百花王。竞夸天下双无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果然花如诗句所赞,诗借花所韵,两下相衬,各有所值。让俩人频频点头。就在二人流连忘返,醉心其中之时,忽听花间深处传来阵阵琴乐之声,琴音脆响,如千珠落盘,动人心弦,顷刻,琴音绕耳,又有女声唱歌,那声音妖娆,如黄莺浅鸣,娇婉动人。众人闻乐一时静寂无声,皆都侧耳倾听。只听那歌词绕梁,盈盈而来。
「锦帏初卷羞红颜,绣被犹堆越帛沁。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
待到歌声渐落,忽然人群之内有人高声大叫,牡丹仙子今夜在春香楼慧苑阁开竞诗赏花大赛,有缘得第一者,即可以与牡丹仙子共聚畅饮,留宿一夜。大家快去一睹芳容,莫失了良机。众人听了,个个面露惊喜之色,其中不乏自负才华的风流少年,纷纷奔向春香楼。
「牡丹仙子?」韩清平口内喃喃自语,目露异色,隐约在脑海里回想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却又完全抓不着任何头绪。
「怎么,师弟对这牡丹仙子可有兴致?」吕君宏看到韩清平眼中异彩纷呈,不由得淡然一笑,低头贴近他的耳旁继续低声说道。
「那些人肉眼凡胎,哪里晓得这牡丹仙子底细,你我今日去一睹这仙子芳容几何,也不枉你我兄弟来此一遭。」要知道此时二人为避免天劫,不敢妄动法力,只能以凡人武道九品实力显露在人世间,故而吕君宏不能用仙法秘音之术与韩清平交谈,以免诱发天道之劫。
「师兄不知,刚才我的脑海深处突然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模糊记忆,好似这牡丹仙子与我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何故?」韩清平脑子里灵光一闪,目中不仅有疑虑之色,便转头对吕君宏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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