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位牡丹仙子,真的是旧识,怕是会引起天道注意,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看也罢。」吕君宏眼睛一眨,看了韩清平一眼,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师弟这是说什么蠢话,天道之大,芸芸众生,我们只要谨守天条,就不会引发天道,今日若不看那牡丹仙子,你我到了这凡间还有何情趣。」吕君宏听了韩清平的话,心中一时不悦。
他生性风流,无论到了哪里,必有俊俏仙子吟诗奏曲相伴,此刻哪里管他如何,伸手一把拉着他的手腕,紧随众人,直奔苑庭深处而来。
两日之后,牡丹盛会依然火爆。坊间却是更为流传,前日赏花大会,牡丹仙子闪亮登场,让世人再睹美艳风姿,当日那一刻,万街空巷,整个青阳城气运都被牡丹仙子一人独占。
此时在青阳观内殿深处,藏书楼的听香阁内,一极为清丽少女身着一袭琉仙裙,正斜倚坐在锦榻之上靠在床头看着书。只见她三千青丝黑亮柔顺的披在身后,刘海整整齐齐,耳鬓间的一缕秀发自然的垂落,看面容,那精致清涟的容颜,凝脂白皙的脸颊没有丝毫的瑕疵,樱红的小嘴微抿,鲜润柔嫩。长长的睫毛,美眸深邃,如同一汪深潭,看不见底,仿佛蕴含星河,无法看穿里面容纳的情感。
「小姐,外面有两位年青文士求见。」就在这时,自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位绿衣小丫鬟,直到近前对着看书少女恭敬说道。
「两位年青文士?是何等之人,如何知晓我在这里?你可问过他二人来历了吗」看书少女抬起头,看她清丽娇颜却是有些苍白。而她目露疑惑之色,内涵慧根,却是显示出来她智计甚高,不是一般女子。
「哈哈,不必紧张,我二人久闻仙子盛名,今日特来拜访牡丹仙子,还望仙子原谅我二人唐突。」就在这时,一道爽朗之声似远似近,飘忽不定,穿过数重楼阁庭堂远远传进房内,却是清晰可闻。
如此秘音入耳的功法,让清丽少女脸色一变。不觉后退一步,双手一捏手中书卷,先是手指一点,门前银光闪过,化成一道结界,周身迅速被一层淡淡莹光罩住,她运用法力护住了自己。
清丽少女刚刚布置停当,只见眼前光雾一闪,两位书生已经凭空闪现站在庭堂之中。
「哦,想必这位姑娘便是盛名远扬的牡丹仙子了,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二人穿着一白一青的文缕长衫,其中那位青衣方脸俊朗书生一脸倾慕对着清丽少女抱拳说话。
清丽少女先是目光扫视了两位书生一眼,眼见二人皆是俊朗外表,心中倒是不禁暗自赞道「倒是俊美的两位少年郎。」
清丽少女看到二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模样,心中已经是有几分喜欢。但她又看二人身上隐隐闪现的灵韵之气,心中不觉微惊。她修炼了千年之久,脸上自是不露声色,淡然处之。她低头行上一礼,柔声言道「小女子恭迎二位仙长,请二位仙长到小室一叙。」
「甚好,那我兄弟二人就不客气,于此叨扰仙子清净了。」青衣书生一拉蓝衣书生衣袖,俩人也不见如何动作,清丽少女只觉得眼睛一花,俩人已经到了自己卧房之内,站在自己面前。
「好厉害的法力。」清丽少女心中暗道。她面容极美,性情温和,看到蓝衣书生在青衣书生带动下身形闪现时有些踉跄,露出一脸窘迫,心中不觉一时意动,忍不住用衣袖遮面抿嘴一笑,却是显得她与初时的清丽淡雅不同,让人感觉别有一番娇美动人的华丽。不过,这也只是转瞬即逝,瞬时又恢复到淡雅平静,目光扫过二人,然后转头对着绿衣小丫鬟吩咐道「绿荷,快给二位仙长奉茶,要上好的冰雨靓。」
「二位仙长请上座。」吩咐完丫鬟,清丽少女嫣然一笑,侧身一让,玉手一拂,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便多出了两把藤椅和一座鼓纹紫檀茶几。「不知两位仙长从何而来,要找小女子为了何事?」
「哦,是这样,昨些时日,我兄弟二人到了春香阁见到一位花魁自称是莲花仙子,却也是美色过人,很得人气。但在我二人看来,自然远不及仙子清雅出尘。我二人经过推算,知道她与仙子差不多于同一时间出现在青阳城,如此想来,心中便有些疑惑,不知春香阁里的莲花仙子与仙子可有关联?」青衣书生说到最后一句之时,笑容一敛,双目炯炯盯住清丽少女的一对儿美眸,脸色竟然变得凝重起来。
眼前清丽少女平日里深入简出,一心习得天下所有知识,日夜苦读,从未与普通凡间之人有过接触。而外界相传的青阳观旁春香阁花魁莲花仙子,却是与她有着极重要关联的青玉莲花修炼幻化成人。此刻青衣方脸书生一语道破其中关键,似乎有什么察觉,这让清丽少女心中不觉一跳。但她智计过人,就在神情突变之时,人已经转身走到自己卧榻旁,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待转回身形,脸上神情便已经是恢复如常。她看到青衣书生仍然看着自己,便面带微笑径直来到二人茶几前,分别给倒上茶水「请两位仙长品尝一下这冰雨靓,这茶可是有提气功效的哟!」
「哦,多谢仙子!小生在此有些唐突仙子了。」待她来到蓝衣书生近前,俯身给他倒茶之时,一直未说话低头的蓝衣书生只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他心头一跳,忙抱拳拱手深施一礼,然后一抬头正看到清丽少女那近在咫尺吹弹可破的娇艳面容,目光与少女流转秋波一对视,不由得脸色涨红,慌忙再低头却又看到少女如雪粉颈,更是一时慌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自处。
清丽少女看他窘迫,虽然看他不同于方脸书生的俊朗雄壮,但是心地纯朴,自己心中早已对他有了好感,不觉嫣然一笑,一双玉手拿起茶杯送到他的面前,淡雅说道「请仙长喝茶。」
蓝衣书生更加窘迫,连忙抬手去接茶杯,手指不小心与清丽少女的玉手碰触,不觉一时呆住,抬头正看清丽少女美眸注视着自己,看那目光之内,清澈如溪,不由得有些越发痴迷,双手一时紧紧握住少女之手忘记松开。清丽少女玉手被他触摸再握紧,竟然一时挣脱不掉,不由得面颊泛起一丝红意。
「请仙长喝茶。」清丽少女见书生握住自己的双手,却是痴痴看着自己,心内一时有些气恼,连忙声音放大些再次提醒他。这次说话却是暗自运用灵力在内,声音直钻进书记耳内,犹如击鼓之声震颤耳膜,蓝衣书生心头大震,慌忙起身接过茶杯,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对着清丽少女不住道歉。
「这位仙长年青俊秀,倒是腼腆,不妨事,快快请坐,仙长这样倒是让小女子不好做人了。」清丽少女看到蓝衣书生面红耳赤,不禁玉手一掩红唇,嫣然笑道,然后连连摆手谦卑,让他坐回椅子上。
青衣书生一直在旁冷观二人,见俩人一时如此,目光之内不禁闪过一道嫉妒之色。但嘴中却是说道「仙子莫怪,我这兄弟自幼便是修炼,未曾与外人接触,一时腼腆,还望仙子体谅。」
「不妨事,没想到仙长兄弟二人,性格差别如此之大。倒是出乎小女子意料之外。」清丽少女嫣然一笑,那清雅绝美之风姿让室内的诸多艳丽牡丹尽皆失色。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那蓝衣书生饮过茶水,便走到卧榻旁的金坛木雕的花池前,双目看着那一团团、一簇簇、一朵朵娇艳欲滴盛开的白玉牡丹,尤其是白里透着点点金黄的叶子,娇艳似三千姬色;纤尘不染清丽脱俗,真是玉笑珠香,冠绝群芳,美不胜收。
看到心醉之处,蓝衣书生神情被此花绝美娇艳所痴迷,一时意动,禁不住脱口吟诗赞誉道。「软光笼细脉,妖色暖鲜肤。满蕊攒黄粉,含棱缕绛苏。好和薰御服,堪画入宫图。一夜轻风起,千金买亦无。」
听到如此妙句,清丽少女美眸一亮,转头看向正低头观赏池中牡丹的蓝衣书生。看到他满目尽显欣赏之意,心中一阵感动,一缕柔丝不觉已经心系到蓝衣书生身上。情意已到,不觉轻启红唇,随声附和道。「寂寞菱红低向南,离披破艳散随风。晴明落地犹惆怅,况且飘荡土壤中。今岁东风巧剪裁,含情只待使君来。」
清丽少女应声附和之七言,内涵心意已经是尽显无疑。蓝衣书生乍一听得少女感腑之言,身形一顿,先是呆立在花池那里,随后急转过身形,对着清丽少女一拱手言道「仙子果然妙语生花,令小生惭愧。」
蓝衣书生本就钟情于清丽少女,现又听得清丽少女佳句文采过人,如此才貌俱全,一时心情激荡起伏,心魂俱动,开心的不知所以。
青衣书生本不善于文采,也是听不出其中之妙。但他善于察言观色,见清丽少女不应答自己说话,竟然直接转向蓝衣书生,这二人一来一往对起诗句出来,再看清丽少女面颊微红,美眸含情看着蓝衣书生背影,心中暗自震动,哪里不晓得俩人其中之微妙。
「呵呵,贤弟和仙子一唱一和,对得好诗句,不过愚兄却是不懂风雅,不知何意呀?」青衣书生心内已生妒忌之意,但他为人处事一向精明,虽然心中也是暗含不快,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二位仙长惊才绝世,一个仙法高妙,一个文采过人,只是小女子一时兴起,让两位仙长见笑了。」清丽少女聪慧过人,看青衣书生言语,已知自己犯了仙家大忌,急忙出口替蓝衣书生解围。
「噢,仙子不必过谦,就是我不懂诗意,也知道仙子是大才,只是我这兄弟总是喜欢吟诗弄对,这才让仙子见笑。」青衣书生一皱眉,伸手摇摆,先是赞了一句清丽少女,又随口贬了蓝衣书生。
蓝衣书生听了青衣书生之言,心里更是对清丽少女倾慕有加。忙对着清丽少女抱拳说道「仙子文采确实远胜于我,小生惭愧惭愧。」
清丽少女一看蓝衣书生如此附和青衣书生之言,心内情绪不觉暗自有些失落,空有才华何用,却是不知自刚自强。她心内叹息一声正待说话,青衣书生却又转头看向她说道「适才我问仙子之事,仙子尚未回答于我,不知仙子可还记得我刚才问的什么?」
「这,小女子当然记得,不过,小女子先请问两位仙长尊姓大名,在何处修炼?」清丽少女见青衣书生一再追问自己,心里也有些生气,便略一沉吟,手里端起茶杯坐到榻上,反问了他一句。
「哦,倒是我唐突了,我叫吕君宏,我这位兄弟叫韩清平。至于我们在哪里修炼?只不过是一介散修而已,不知这样回答,仙子满意吗?」听到清丽少女问话,吕君宏并未看韩清平,直接道出名姓。
「原来是吕仙长和韩仙长,小女子失敬失敬。」清丽少女端起茶杯,对着二人分别一敬,神情却是极为平静自如。
「那仙子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吕君宏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清丽少女机会,他一定要问出个实底出来。
「吕仙长既然一再追问,我就实话实说,小女子得外人赞誉,得牡丹仙子美誉,不过,小女人确实是一介凡人,自家姓许,幼时得遇仙人传授些养生之术,吕仙长和韩仙长以后叫我晓妍即可。这些年以来,一直在这里只读圣贤之书,想尽数了解天下知识。」牡丹仙子许晓妍心中一番赤诚对二人说道。
「原来是晓妍仙子,我二人这厢有礼了。」吕群宏与韩清平得知这清丽少女真名,不觉心下欢喜,深施一礼。
「至于春香阁中的莲花仙子,小女子和她也是至友。」许晓妍看着二人,不置可否,回身走到离二人十丈远之处,拿起一把剪刀,一边说着一边自个剪起花枝来。
「既然如此,倒是也没什么,我兄弟二人也是初来乍到,如今也是定无居所,要不然我二人就借宿与此,不知仙子意下如何?」吕君宏话说到这里,本身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这里是道观,二人也是书生打扮,只要直接找到道观主人即可。
「二位仙长若有此意在此住下,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女子这里不太方便。不过这道观外观房间众多,小女子这就是叫绿荷马上去为两位仙长去外观收拾房间。」清丽少女心中一惊,她不知吕君宏此话何意,是否发现了自己的某些端倪。但转念一想,俩人既要留在观中修行,自己若要拒绝,也是无用。她转目看到韩清平正一脸企盼盯着自己,她心中不觉叹息,倒是平静了下来。若真是这二人有意来这里是发现了自己的过去总总,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其中矛盾。她的这一系列想法都是转瞬而过,所以她目光从韩清平扫过之后,便欣然接受。
「还有,我想以后朝夕相处,我们几人之间就不要过于生分,晓妍仙子以后也不要对我们二人如此客套,仙长仙长叫着太尴尬,如若晓妍仙子不嫌弃,就叫我君宏即可。」吕君宏见许晓妍一口答允,心中大喜,马上又提出新的改换彼此称呼以增加了解的建议。
「对,对,仙子叫我清平就行,这样显得我们亲近。」韩清平在一旁马上赞同,他一想到可以与心仪仙子朝夕相处,可谓欢喜异常。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你们叫我妍儿,我就高攀认两位兄长可好?」许晓妍听他二人如此一说,心中一动,顺势而为,倒也不失为隐藏自己的法子。不过看着面前两位俊朗书生,不觉娇颜一红,想出一个计策出来。吕君宏和韩清平哪里有不允之理,皆是满口答应,三人尽皆欢心不已。
至此,三人在青阳观内一同修炼。其实吕君宏与韩清平初见牡丹仙子就皆被她的清丽淡雅的美貌所迷,故此留恋其间。三人于此终日不是交流修炼心得,或是一同饮乐游玩,倒也是相处得逍遥自在,颇为融洽。
又是一年春华正艳,夜深人静。三人赏花夜酒,几番行令之后,吕君宏醉意上头,依靠在假山之间,眼见许晓妍身着轻纱悬垂长裙,一袭黑发散落如瀑,双眸清邃,如雪粉颈微微泛红抱着圆润的香膝坐在锦榻之上看着香棂窗外。却是见那园中那一片盛开的娇艳牡丹,在一阵微风拂过之后,无数花瓣纷扬而起,在她眼前飘散旋飞,舞而不坠。
许晓妍美眸如丝,心情意动,飘然而起,自窗棂飞身而出,在张扬的花瓣中翩翩起舞。人亦绝色,花亦富丽,佳人花中舞,犹如蝶在花中飞。正舞到意深处,忽听一阵悠扬笛声而至。一曲相思醉海棠悠然而起,有些醉意朦胧的许晓妍在花丛之中随风而舞,美眸流转,意味绵长,玲珑娇躯起伏旋转,雪白纱衣飘逸而动,月也朦胧,人亦朦胧。痴目之下,花枝微颤,轻纱旋舞。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佳人如玉,纱舞朦胧。仙子妖娆,回眸百媚。纤足如雪,翘点花间。皓腕凝霜,千折摆绕。佳人颦颦,娇颜如醇,美人如花,花似美人,哪里是花,哪里是人,已然分不清楚。
舞到极美处,许晓妍美眸流转,娇颜莞尔,回眸看那花之一角,正有韩清平吹笛伴舞。笛音如醉,她美眸回转,娇躯软柔迎微风而动,曼舞妖娆,红唇轻启,一声柔柔吟唱随笛音之奏,袅袅而出。笛声悠扬入耳入髓,吟唱动舞入目入心。
「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日暮留嘉客,相看爱此时。」
笛音若缠丝绕指,歌声亦缠绵入心,忽如间许晓妍柔身翻转,轻纱水袖甩动飞旋,人如清影传动,衣袖飘逸曼展,无数花瓣随袖摆舞,飘飘荡荡的踏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一缕缕,牵着一丝丝淡雅的幽香入沁入脾。
翠笛声雅,蓝衣临风,韩清平面白如玉,十指轻弹掩映笛窍之间,轻风带起衣袂飘飞,鲜活花瓣间的许晓妍婉转流连,纱织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彩秀飞扬,流光幻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或是清雅或是出尘。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人。两人一笛一曲,一歌一舞,相得益彰,一静一动,搭配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不知何时,吕君宏惺眼朦胧,透过窗缝见此情景,不觉心弦意动。他从未想过两人站在一起竟能如此的和谐,如此的完美,而他自己呢?
笛音渐落,舞动意止。许晓妍看着飘动的花瓣,伸出玉指微微一拂,银色花瓣纷纷落地,月光清影之下,玉石清辉遍地都是白玉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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