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路上兵士跑断腰。
大部分战马身上都或多或少都有刀伤、箭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山间道路充塞着垂头丧气的军士,众人低头默默赶路,几乎听不见有人说话。
有的士兵的的环首刀的刀鞘也在逃跑的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掉了,只拿着刀身扛在肩上,刀口凹凸不平,隐隐可见破碎的细纹。
有的士兵一边奔跑着赶路,一边重新编织整理着破落不全的铠甲连接绳。
中军大纛此时也是歪歪扭扭,旗帜上的无数的箭孔昭示着被秦国太子苻苌掩杀追击的狼狈。
秦国丞相苻雄在击溃西线司马勋所部后,率部西来与太子苻苌合兵会师。在白鹿原上再次与桓温激战,杀伤晋军一万多人。
桓温军队粮草不济,原本计划与司马勋东西夹击的既定战略难以实施,因此桓温决定撤军。
先是战败,再是缺粮,撤退归途注定四面楚歌,秦国的太子衔尾追杀,一路从长安白鹿原追至潼关。
六月的关中烈日当空,道路北边黄河咆哮,望着高耸险峻的潼关,所有人虽然疲惫但终于是感到生的希望。
大纛之下一位年龄四十许的将军,脸上有七颗痣如同北斗七星般分布。眼睛如紫苏辉石一样光泽黑亮,面部梭角分明整体偏瘦,胡须像刺猬毛那样直刷刷地分张开来。脸上虽有疲惫却依然保持着坚毅的神态。此刻他将马鞭递给随从,对着身前将军问道:“买德郎,后军邓遐所部跟上了没有。”
问话之人正是大晋征西大将军桓温、临贺郡公。
“大兄,邓应远倒是摆脱了追击,石头跟银牛所部在断后时候被冲散了,暂时没有消息。”鹰扬将军、西阳太守桓冲顺手一边将水带递给桓温一边答复道。
桓温脸上闪过几分担忧和犹豫,脸上露出几分舐犊之情。接着对着将军府从事中郎孙盛吩咐道。
“安国,传令各部据潼关险隘布防,安营扎寨后,分批警戒,三军饱饮食水。”孙盛带着命令开始传谕各军。
孙盛字安国,一路追随桓温东征西讨,属于比较早的元老,伐蜀之后孙盛因功被赐爵为安怀县侯,升任桓温的征西大将军从事中郎。
桓温与桓冲登上关隘顶部举目四望,这潼关地势险要北临黄河、南依秦岭,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关城就建在这黄河与秦岭之间的狭长地带上,狭窄处仅容一车一马。真可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桓温扶着关墙向西望着不断撤退奔逃回来的人马,迟迟不见自己两个侄儿归来。便下命令道:“买德郎,你率本部人马去接应邓遐所部。折了石头与银牛我无言面对真长与三弟。”
真长是刘惔的字,刘惔跟桓温属于是连襟关系。桓温尚南康公主司马兴男,刘惔尚庐陵公主司马南弟。司马兴男、司马南弟均是明帝司马绍之女。
“诺”桓冲应了一声就出去部署了。
夜晚清凉的河风拂过山岗,为疲惫不堪的将士带来丝丝舒爽。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追逐逃亡,士兵的数量减少了五成以上。
刘恒正在清点各幢的伤亡情况,安抚着山谷中的部曲军士,一面分配少数的麦子和肉干,一边安排着士兵简单扎寨休息。
安排完各部人马相关事务,刘恒抱着环首刀靠着一颗老槐树休息,凉风习习树影婆娑。
自己本是21世纪的结构设计师来西安踏勘项目,不慎跌落山谷,醒来之后灵魂就到了这具身体上。自己现在的名字是刘恒,正是桓温口中的银牛,自己父亲刘惔早逝母亲临终前将自己托付给了自己的大姨和大姨父进行管教。大姨父是桓温,此刻恰逢桓温伐秦,原本打算将刘恒带在身边准备混点功劳,顺便磨练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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