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及王景珩一席话,饶是杜流徵也不由感叹,这位王公子于官员治理方面还颇有些见地,也并非只是舞文弄墨以求名望之辈。
“杜姑娘以为如何?”王景珩见她迟迟不语,问道。
“甚好,微言而大义。只是在这方面,我还有些许不同的见解,”杜流徵稍作停顿,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道,“建国之初,许多制度尚未落实也在所难免。只是我认为贪污腐败之弊屡禁不止诚然是因为制度自身存在缺陷,但穷其本则在于贪污者的人性之贪未有很好地加以扼制,以致其无止境。‘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人人皆有欲望。但若不加以约束,任其发展,终将一发而不可收。再扩而言之,倘若人人如此,则易造就一味崇尚奢靡、功利的民俗风化。身在其中,官吏也自会受其影响。若要加以改善,则不仅要制定严刑峻法,还要以德教辅之,使官吏明道德之广崇,知廉耻之必为。”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语毕,四座皆惊。纷纷感慨有这惊世之才的偏偏是个女子,当真有些可惜。
她的一席话让本来胸有成竹的王景珩措手不及。但方才一席话他也确然明了自己怕是输了,而他也并非是个蛮不讲理之人,他便颇为恭敬地拱手道:“此一局是在下输了。”
那红衣女子却连连摆手道:“倒也未必,你说的我也未必就全然能够想到。”
这番话若是换作他人也许会信以为真,但杜孜很清楚自己女儿的实力,他便看着她,笑而不语。
“那么接下来我们便来比武试弓马吧。”杜流徵说着就向门外走去,一手将披帛扯下来当初襻膊绕在身上,以防止衣裳的袖口过大,影响骑马射箭时的发挥。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堂外,天公作美。
杜府演武场中,小厮已将两人的弓与马皆准备妥当了,二十个箭靶也被依次摆放在六十米外。
此时,两匹马反方向站里着,倒有颇有几分宿命的味道。一黑一白,也都雄伟矫健。
杜流徵走到自己的云骢马前,轻轻抚摸它柔软的黑白相间鬃毛,又用脑袋在它头上靠了一下,好像在达成一致的约定。接着,她又掂了掂那将她的手都磨出茧子的弓,笑着一跃上马道:“今日可就看你们的了。”
见双方均已在马上坐好,将弓箭握于手中,杜孜便喊道:“在你们面前有十个靶子,可以一次全射,亦可分而射之,射中靶心多者为胜。你们可有异议?”
“无异议。”
“那么武试弓马这便开始吧。”
闻言,双方均策马而出。两人皆在十个靶子的四分之一处勒马,五箭齐发。待行至四分之三处,再发五箭。一趟下来,两人皆箭无虚发,正中靶心。
众人不由地感慨道他们还真是旗鼓相当,夸他们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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