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堂的后院里又一次相聚,山丹眉头上的一道伤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她那讨喜的人缘,令王仲明看了心疼不已:“这孩子太刚了,自残是最不可取的,徐大龙出事了我不会袖手旁观,你以后不可如此?”

山丹笑道:“没事的,我就是对付崔齐齐才自残的,我就怕他纠缠不休。”

这段时间,成医生和孩子们相处的都很融洽,大家同住一个院子,和亲人一样互相关心。成医生把他的医术也是倾囊而授,就连陈清水(三喜)也都学会把脉了。

王仲明看着陈清水在经历了家庭的变故以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了。离开了前峰山的曾经的段三喜,现在成了陈清水,他既开朗又沉稳。

从成医生这里得知武工队的游击战打的热火朝天,王仲明很欣慰。

徐大龙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家吃了一顿。成医生特别提醒道:“我觉得崔齐齐不会放过你,睡觉的时候可要睁一只眼,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仲明笑道:“知道,我已经防着了。就崔齐齐的那点伎俩,还不是我这个老江湖的对手。”

成医生把武工队前段时间留下的一百块银子拿出来,王仲明只数了一半拿走,其余的一半留给同安堂作开销。

回到前峰山,王仲明把五十块银子全部给了儿子,让儿子与侄子们平分。至从那夜崔齐齐的心腹来暗算过,王青山已经和王有禄一组,王金来和桃乔大满一组,开始轮流巡夜了。

这几天日本人不来巡夜,谷口茂也盼着崔齐齐能把王仲明消灭了,他能坐收渔翁之利。

每天夜深人静时,前峰山的每一个路口都系着信铃。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王仲明能提前防范。

果不其然,崔齐齐又一次下手了。这一回还是他原先的那四个心腹,又挑选了两个精明强干的后生,总共六人,每人给了十匣子弹,两颗手榴弹。

等到了人定时分,崔齐齐下达了命令:“你们今晚去了前峰山,不要进王仲明家院子,二话不说把手榴弹扔进去,先狂轰滥炸一通,然后边打边退往回撤,如此这般反复骚扰,我要看他王仲明的命到底有多硬。”

六个人一声“遵命”出发了,两辆三轮摩托车启动的一瞬间,崔齐齐沾沾自喜等着捷报传来。

今晚的行动不同于上一次,六个人提心吊胆,把摩托车停在沟门前,他们来到前峰山村口,其中一个低声道:“就要进村了,大家都留心,莫要像上一次那样,遭人从背后袭击了。”

正说话间,走在前面的人脖子上被丝线勒了一下,挂在树枝上的信铃忽然响起,六个人同时吃了一惊,互相推诿道:“怎么办,今晚的任务恐怕执行不了了。”

“不如我们撤退吧?”

“毫发无损的回去,队长面前不好交待。”

六个人还在犹豫,王青山和王有禄听得信铃声响,顺着声音悄悄地摸过来,看见六个人影在晃动,有人道:“我们回去吧,不能把命搭上。”

还有人说道:“不行!我们必须要给王仲明家扔几个手榴弹才能交差。”

六个人还在迟疑,王青山和王有禄掏出匕首,轻轻的绕到背后,那六个人发觉有影子闪过,定睛张望时,他们的喉咙已经被划破了。

王有禄低声道:“崔齐齐的人太脓包了,好歹跟我们打斗一场再死也不迟么。”

王青山打开手电筒逐一照了照说道:“有两个是来过我家的,估计还是上一次来的那几人,是脓包了点,不过死的利索。”

兄弟二人急忙收拾起枪支手榴弹放在路边,顺带还摸了几块银元,然后把六个死人拉到沟门前不远处的河畔上扔了,又烧掉了停在公路上的摩托车,回来时照着手电筒给地面的血迹撒了些土,做的干净利落。

王仲明一家听到信铃响时,就没有睡意了,等到儿子和王有禄回来,吴春娇急忙问道:“解决了?顺利吗?”

与此同时,王金来也听到信铃睡不着,又听到王青山他们回来了,就过来问个究竟。

王有禄回答:“都是些脓包,太让人失望了,上手就倒下,真没意思。”

王仲明问:“都死了......有几个?”

王青山:“六个,都死了。”

玲子道:“爹娘的意思你不懂,好歹留下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说不定那边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好消息呢。”

王金来接过话:“夜深了,你们都休息吧,我去给崔齐齐通风报信,徐家的宅子我熟悉。”

“如此甚好。”王仲明拿出纸笔写了两句名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尔辈当知邪不能胜正。

王金来拿过纸条看了看,笑嘻嘻的出没在夜色中。

崔齐齐心急火燎的等待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声,出来一看不得了:啊......门上有一把扎着纸条的匕首。

“谁?”他四下张望不见一人,取下匕首,把纸条拿回去在灯光下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念出来两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尔辈当知邪不能胜正。”

“我的人......”崔齐齐忽然感觉情况不妙,他再次出门到处张望,夜静的不声不响。他出来询问岗哨:“可曾有人来过?”

岗哨回答:“不曾,蚊子飞过都能留下痕迹,我们恪尽职守。”

心慌慌跳的不安,崔齐齐摸了摸心口头,到前院里叫醒了几个士兵道:“你们去前峰山接应一下弟兄们,不要节外生枝,能平安回来就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尔辈当知邪不能胜正。”这是什么意思呢?崔齐齐反复琢磨,心都崩溃了。他焦头烂额,等啊等,等到天亮打了个盹,梦见吃酒划拳醉的一塌糊涂,恍惚间听到一声响,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打碎了跟前的茶杯。

暗算王仲明的六具尸体回来了,谁也不敢通报,都在后院里默默祈祷。崔齐齐开门一看,两腿发软伤心欲绝:“怕就怕......怕就怕......”

怕就怕是这样的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崔齐齐一直是笑着活的,只有他笑着看别人哭,一直是顺风顺水。

忽然反转了,他适应不了此时的重创,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尸体的伤口,都是割断了喉咙的。他大声疾呼:“老天爷,怎么会这样?我不服!”

前峰山的马润年和往常一样,早早的送来吃的,把食堂里的事情完成了,他来到后院,要说一说前峰山和平时不一样的异常。

后院里摆着六具尸体,马润年一看都是自己认识的,忍不住惊叫:“天哪,天哪......”

“表哥,你看他们的死法。”

崔齐齐想让马润年证实一下是不是王仲明杀的,而马润年像木鸡一样站着发傻。急的崔齐齐过来踢了一脚:“我让你看看他们的死法。”

“看着呢,看着呢。”马润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昨晚前峰山有动静,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看见村口有血迹,难道......”

“进去说。”崔齐齐回到屋里,给马润年拉了一个凳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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