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陈烛便醒来扎进了海水中。他加紧了修行,这一次搏击的是离岸更远处的海浪。
无论是昨夜兵卒通缉海盗的警示,还是近日即将进行的收税,都给他以一种风暴欲来的感觉。
若说收税,他卖出那条宝鱼种得来的银子已是绰绰有余。
但他心中并不愿上缴,郑洋那死前近于死灰的眼神,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初来此世时与郑十妹所说的话。
如此世道,穿越而来当杀之。
只是家中总归有一老一少,在连日与徐老头儿的相处中,对方对这样的日子显然已是非常满足。
他也必须考虑这位海上漂泊半生已经年迈的老人。
搏击着海浪,陈烛见着远处的日头渐渐从明岛上的山头间露出了一抹光辉。
夜间出海的渔船也随之归来。
疍家渔民的捕鱼生活往往凌晨便出,“日出而归”,纵然夜间风大寒气重。
他在渔船底下穿行,闭气凝神,静静感受着自己水性上的变化。
仿佛化作了游鱼,生出两腮。
【搏击海浪,高里正之法修行+1……】
【游泳+1……】
直到太阳将光辉彻底洒满水面,他才向自己的渔船蹬水游回,轻盈如羽。
伴随着阶段的突破,【游泳】一项的熟练度增长对于环境也有了要求。
只有在凛冽冰冷的海水间穿行,方才可以提升,正如那此前面对水师不得增长的【武术】熟练度。
“哗啦。”
修行完毕,他登上了舢板。
可往船屋里一望,却没有看见郑十妹和徐老头儿的身影。
“徐爷把十妹带上岸了?”
“怎么那么突然?”
直到过了约莫一刻,郑十妹才一个人从外面归来,冲陈烛喊道。
“徐爷他在市集上被那新上任的河泊官拿去了!说他曾为海盗,当以儆效尤。”
陈烛一脚踢下了挂在船板上的长刀。
……
如此世道下,穷有各自的穷处,有人供养不起年迈老母,有人养育不了新生孩子。
但如此世道下,贪官大多是一个样子。
耽于玩乐,欺压百姓。
申忠民从金楼被那伍鉴送出后受惊了几日,每天连酒肉美色都不愿沾染。
至到听说了那黑旗帮众的下场后才渐渐安下了心来,但那夜一个疍家渔民斗杀水师的场面还萦绕于他心头,南洋当真是蛮荒之地。
“这些岛屿间也忒没有意思,那些渔民的拍胸舞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了高台之下,瘦猴似的老人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下面,在入秋的冷风中格外瑟缩。
这是他今日逛市集时撞见的老人,对方正在与那路边撕着脚皮的挑夫聊天。
他捎带了一耳朵,陡然听见挑夫询问对方半生渔民半生海盗的生活。
老人挥着手表示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想到这儿,他冷笑着掐了掐嘴角的两撇胡子:“你做海盗时可曾想过今日?”
“大人……我那是被白旗帮掳去了,逼不得已啊!”徐老头儿掐着自己的大腿根强装镇定说道。
“那就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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