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距离住的地方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只是之前没注意,从来时的路一直往前走,水泥路的尽头有一段土路,上头固执的长着些杂草,天气晴朗的时候路还算好走。

两侧田地里的花枝迎风微颤,在池塘前拐弯往左,一个小房子慢慢展露在视野中,青砖红瓦,三个房间的小屋子,池塘距离房子不过四五米,屋后种满南瓜藤,林夜想起那个瘦小的身影,黑黢黢的实在不像是过的好的样子,门没锁,大概是昨晚出门太着急,推开门,木门吱呀的动静并不小,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一张小方桌,最前边的案台上供奉着两张照片,四十多岁的夫妻俩嘴角擒着淡淡的笑,面容十分年轻,这大概就是秦雪双亡的父母了,小方桌上还摊开着试卷,小板凳上挂着一个粉色的敞开的书包,初中二年级,那,小秦约摸着至少十三四岁,可看身高不过是十岁孩子的模样,江亦只是简单的扫视几圈。

东边的房间应该是主卧,林夜推开西边房间的门,打算查看查看。

“你是谁。”四目相对间,江亦那句清冷的嗓音无条件压制对面。

“谁?”林夜推门的手缩缩,扭头好奇的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心中猛然升起一种偷东西被抓的错觉。

“啊?那个......你好?”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讨好,一双浅棕色眼中满是疑惑,拿在手里的东西放下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也不是小偷。”

“是如海乡政府找我,我有通知和合同的。”他摆手解释。

“哎?”林夜凑到他身边,少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一头棕色短发微微卷曲,无关深邃,一眼看上去总有种‘即使他犯了很严重的错也不是他的错’这样的错觉,对了,无辜,就是无辜的感觉。

“好巧,我们是市政府找来的哎。”林夜探出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所以,是同行?”林夜望着说明身份后少年眼中亮起的光芒,好耶,组团干。

西边的屋子摆着农具杂物,一个柜子,里面塞着衣服和冬天的被子之类的衣物,西边则是两张床,一张床上的被子像是没被动过整齐的铺着,另一张床则是揭开的状态。

江亦忽然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睡着的她半夜出门,而这样的状态要不是半夜起来的,要不是一直没回来,可如果到了这个时间还没回来该去了哪里?

池塘里头飘着的瓜藤有鱼吃着,一切好像从没离开时的模样。

下午三点,阳光透过花枝斑驳的投在地上,随着风影摇动,碧绿的瓜藤叶上点点殷红血迹干涸,硕大瓜叶间躺着一个人,瘦瘦小小的,脸上的血渍早已经干涸,少年好奇的拨开瓜叶,对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下一秒反应过来后撤几步,奔向前屋。

“找到了...就是...”他张张嘴,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看一眼江亦,拉起林夜的手从小屋侧面的小道绕到屋后,指着那从瓜藤,“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孩...”他挠挠头,愣是没想起来那个小女孩叫什么。

“小秦。”林夜补充,她扒拉开瓜叶,脉搏细弱,体温过低,这里的夜晚并不冷,可对于一个伤者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她小心的查看小秦身上的伤口,伤不重,只是那双手红肿的厉害,微微一动,她口中的血液从嘴角淌出。

“你去拿一条被子来。”林夜告诉身边的少年。

江亦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女孩裹上,那双脚沾满土,连着身上都是一股子浓重的腥臭发酸的味道,总觉得是再熟悉不过的。

江亦只是蹙眉,,心里有了答案“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伸手帮她把小秦抱起身。

林夜从没想到会在一天内来到两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本不讨厌,现在居然感觉到实质的沉重。

哥哥和小秦都遇难,那目标秦雪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在哪个不怎么有人的地方满身血的躺在草丛里等着人施救,又或者早已经失去生命?

小秦的伤并不重,做了基础检查,戴上氧气面罩后开始输液,最多不过八小时就能醒来,可...林夜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两层玻璃看到王书行躺在病床上,头上包满纱布,护士撤下空了的输液瓶换上新的,他还没醒。

她会在哪里?林夜的脑子仔细的思索着到底漏了什么。

“啊,抱歉,打扰一下,现在回去吗?江先生说有事先回去了,让你回去后去花田找他。”少年找到林夜,见她出神,好久都没发现他才出声。

林夜猛的回神,完全没注意到走到身边的少年,对上他明朗的笑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嗯?啊...那走吧,麻烦你了。”

“客气了哦,我们算是同事呢。”

“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少年开着车小心翼翼的问林夜。

“嗯,最重要的人。”林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现在伤感不是最重要的,找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花田里,她带着少年穿梭在里头,昨天,应该是在这附近才对啊。

她直起身,眼下已经四点多,还是没找到江亦说的地方,她挠挠头该死,没交代清楚完全不知道在哪了。

“笨蛋。”江亦不知道从哪边的花枝底下钻过来,发顶肩头落了不少花瓣,越发的衬的他像一块石头了。

林夜努力抿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怎么了?”少年见她表情怪异,关心一句。

“不,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表情,跟上江亦。

田垄和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林夜侧头看到被插在花丛里的棍子,好家伙,原来是这么辨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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