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一如既往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江亦穿过长廊在一间病房前停下脚步,对了对病房号,推开门,三间病床有两张是空的,靠窗的那个病床上,一只手臂放在被子外,宽大的病号服套在她的身上异常的宽大。

穿着黑色皮马甲的三十岁男人推开门发现江亦已经来了,动静引得江亦回头,男人冲他点点头打招呼,“还好她伤的并不重。”他压低声音似乎是怕吵醒床上睡着的人,引着江亦到楼梯口,傍晚的医院是除了中午最忙的时间段,无论是哪里都是人,只能面前找一个人最少的地方。

“她的伤口很奇怪,口舌严重创伤,左胸下三寸十厘米伤口,失血过多导致休克,应该是捂住伤口跑了很久,距离王书行被发现的地方足足一公里,就算是从地里横穿过去也至少要十五分钟----还好发现的时候做了保温处理及时送医,不然---”想到那个结果,他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那一刻,她是想找到谁求救的吧,可谁都没有发现她无声的倒下,江亦默默的听着,翻动手上的伤情报告,他还是问出林夜一直想问可没有问的话“王书行呢?”

“二十四处伤口,重物捶打导致颅骨骨折,医生都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能留一口气等到人施救是老天留他一命。”

“初步判断可能是王书行为了救秦壮壮而阻止行凶者遭到伤害。”

他盯着江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注意安全。”

不知道怎么的,江亦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答案告诉林夜,他不经猜测起知道这个答案时她的反应。

回到病房,护士在给秦壮壮换药,她不像她的名字一样,相反,瘦弱到护士都有些心疼,挂水时插针的动作都是无比的小心翼翼,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在察觉到有人来到时慢慢转头,看到是江亦,她的表情似乎是凝滞一下,张张嘴,泪水比话更先滚出,含糊不清的‘对不起’几个字无比艰难的一字一字吐出。

“不用说话也没关系。”江亦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放轻柔些,本已经准备好的问题在看到她的状态后一时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接下来的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他准备好录音笔,“你们是在分开寻找后的两小时左右遭到袭击的吗?”

秦壮壮思索一下,点点头。

“当时,是你先被袭击的?”

她点头随后又摇头。

“是王书行先遭到袭击后你再遭到袭击的?”

她摇头。

江亦低头思索一下,“你逃离后是不是立马找人求救了?”

提到这个,她的眼中盛满灰败,缓缓点头,刚止住的泪水无声滑落。

“谁家?”江亦思索起谁家没有狗,完全没有狗的地方,或者---离狗很远。

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是村西边的人家?”

她点头。

“那,最后一个问题。”江亦问“是红衣服的女人伤害的你吗?”

她摇头。

“基本都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江亦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把笔记本和录音笔放进包里,化验结果并没有那么快,在回去之前,他还需要去一趟市区回去拿点东西。

刚出病房撞伤一个男人匆匆从隔壁病房跑出来,生生把他撞了一个踉跄。

“抱歉啊。”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件满是机油的蓝色厂服,一米七几的个子大骨架,胡子拉碴的。

“哎,领导,我家孩子真的不能再拖了,你看---工资能不能早点结清。”哪怕不是当面,他的脸上也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讨好着电话那边的人。

江亦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往前走。

“都半年了,我家孩子这次的医药费至少要三万---”男人愣怔的听着那边传来的忙音,靠在墙上的身体无力下瘫,咬着下唇仰头使劲的眨着泛红的眼。

“需要免费法律援助吗?”江亦最终还是回头问他。

“我家孩子----说不定等不到那时候了。”他侧头看一眼关着的病房门,可,她还没醒,有时候她会翻身,有时候她也会挠痒,像睡着一样,让他怎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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