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西阳?”叶明月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得都有些破音,“西阳出了天花,而且并未有什么应对之策,现在去就是送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啊,要是为了清明阁陷入流言一事,我们大可以出面,又何必非要与那个公主做交易呢?”楚瑶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李言笑,自逍遥馆一别后,她虽然对李言笑的改变有些诧异,但是真的听到她这个疯狂的举动,还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杨钰一边安抚着叶明月,一边打着圆场:“笑笑,你不会是吃错药了乱说的吧?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对不对?”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看着众人不出声,赶紧给了高寅一个求助的眼神,示意他劝一劝李言笑。
高寅却一直没有搭他的茬,颇有深意地看着李言笑,眼神里的敬意像是冬日里化开冰似的喷薄而出。其实在他们齐聚在此时,他先一步来到这,本来也是想劝她。李言笑便开门见山地向他说明了这件事情,她知道一定瞒不住他们,但是这次的西阳之行她势在必行,请求他说服众人支持她的决定。
其实从紫鸢殿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突然感到一阵后悔,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这值得吗?为什么要赌得这么大,而且还是天花,传染性极强,现在的防护措施又没有这么好,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感染。为什么一下子头脑发热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内心像一团理不清的线,一片散不去的阴雾,是天秤两端天使与魔鬼的不断失衡。
天使说:“这件事情你做的对!西阳的百姓们有救了,现代学识的加成会使你平安的。”
魔鬼说:“这件事情关你个屁事!且不说你将自己置于险境,你又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人你又不认识,你迟早要回到你该在的地方。所以又是何必呢?独善其身一直是你的宗旨,你忘了?”
许多事情的决定其实都没有最好的选择,因为不论如何抉择,过后都会挑剔。何必呢?是啊,自从她来到这里就遇见了不少的算计,或明或暗,身处如此注定无法独善其身,因为她的背后不是只有自己。她无数次地想回去;无数次被这里的皇权至上所禁锢;无数次烦恼于从孤身一人一下子变得畏手畏脚,可是日子还在继续,只能随遇而安。她身处于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有了羁绊,真挚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可爱,现在同伴有了灾祸,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即使没有和公主的交易,她也会挺身而出。既然她有着超前的学识与治疗的方法,便一定要尽力一试。
高寅听完她的陈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无法拒绝。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对于天花这种灾祸,通常人躲都来不及,他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西阳县令上报朝廷请求辞官还乡,理由荒谬,言辞推脱,明显是借口,皇上一怒之下驳回了他的请求,还特地命令他到死都不能离开西阳一步。现在那里就是一团乱麻,深不见底的深渊,她这个妹妹竟主动请缨,治理天花。这是何等的气魄与勇气,他第一次对女子的力量感到敬佩。但是他一贯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怕一个疏漏会导致满盘皆输;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有办法。
“那你如何说服周伯母呢?”
李言笑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母亲她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冒险,说服她绝非易事,所以李言笑决定还是向她隐瞒这个疯狂的决定。等势头造足了,到时候她会和她说自己被公主请进宫,交流经义,这样一来既顺理成章在公主身边,而且进了宫,她一定会觉得十分安全,也算是稳住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也可以让母亲脱离嫌疑,不会连累清明阁。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法子了。
高寅没有想到她能绸缪的如此周全,话已至此,他只能支持她。
杨钰看着他默不作声,还用脚轻踢了一下他,催促他赶快用他那些大道理说服李言笑。
高寅无语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她可以做到,现在西阳灾情愈演愈烈,她有这个信心与办法去拯救那里无助的百姓,我们为什么要阻拦她?在这里的我们现在尚可以高谈阔论,身处高位,却是如此无能。我们做不到的就让她去吧,我们可以做得就是无条件的支持她,做好她的援助团。”
叶明月,楚瑶,杨钰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话语一字一句地进入耳里,心里,脑海里。他们身为世家大族,世间疾苦所见甚少。他们不得不承认对待西阳百姓他们的态度是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他们不理解李言笑为何要亲自去那里?诚然他们是正义的,除暴安良是每一个人的理想,只是这份正义太过于狭隘,根据地方随机而变了。
现在说服了他们后,就静待着西阳之行了。只是没想到赵晏也来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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