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么?”林晨背对着她,天际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来。  沈毓闭上眼,并没有回答他,懒懒洋洋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背上,那时月色未褪,秋凉化了秋寒,但他背上有暖意,正好抵得过偶尔路过的夜风。林晨没有再开口追问,默然坐着,身体像固定在了某一个点,未动过半分,远远看天,眼底沉了天际的一小丝透出光的亮缝,任凭很多事在脑中过了又过……    晨光尽出了,拂晓里还蓄了不少露华的寒,屋顶上也凝了些雾水,沈毓终于睁开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下去吧。”  “去见见她们?你也很久没回来了。”  她理了理散乱的几缕发丝,微眯起眼认真问道:“你说话从来就不过脑子吗?”  林晨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沈毓回去被那些人问东问西,既然她的那些过往连自己都不肯说更别说是她们了,更何况她在第七军过了这么久很多寻常的问题对她来说却难回答,再说她难得回一次,轻易脱身怕是不可能的,沈毓来这里为的是工作任务,自然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  “还不走?准备在这屋顶再过一夜?”  “再等一会,腿麻。”林晨平静道。一动不动坐这么久,腿麻似乎很必然……  沈毓似笑非笑看他道:“我反思,带出一个傻子是我的失误……”  “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需要留影纪念下?”  林晨捶捶发麻的腿道:“我马上要正式入伍了。”  沈毓捏着下巴皱眉道:“需要一份礼物庆祝下?”  “我是说你不需要给我说点什么经验之类的,怎么说。”  “这个?行,让我这个二十多的老阿姨再给你上一课。”地刻意咬重了“二十多”这几个字,她档案里的资料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与他一般年岁也能在外人面前端一端年长的架子。  他的脸上无声浮了些许笑意,少了往日的少年老成,本就正值青春年少,这么好的岁月里就该有些阳光的味道。    跳下屋顶后沈毓不经意往屋里头看了几眼,天还暗,屋里更没什么光,呼吸声均匀起浮,与以前一模一样,她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翻出墙外,林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下略有一沉。    翻墙出来后沈毓带着他慢慢悠悠来到孤儿院外不远处的一坐小山坡上。他面上有疑惑,但习惯性不做询问。  翻墙出来后沈毓带着他慢慢悠悠来到孤儿院外不远处的一坐小山坡上。他面上有疑惑,但习惯不做询问。    “你就不好奇?好端端的地方怎么突然多了只戾气这么重的鬼,而且这鬼显然灵智不全,本来有这么强的怨气留下就是奇事了,哪来的这么多血腥气和对敌手段,更奇怪的是戾气这么重的鬼没弄出人命,还只是小打小闹地折腾吓唬了几个人。”  “什么意思?”  沈毓的长靴踩了踩边上有些泥泞的土坡,挑眉道:“意思是有更恶心的脏东西在。”  她后退了几步,手一挥便有强烈的气流刮开了先前踩过的地面,地下不深的地方埋了一件带血的衣服还有一把和泥土混在一起快要分不清的骨灰。  “挫骨扬灰了还要用血衣强行禁锢住,真是让人作呕……”  右手打了个响指,那件血衣上突然起了火,待血衣完全烧尽她又一挥手,之前刮去的泥土又尽数刮回来这一小块地除了颜色略深处,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什么?”  “有人养鬼,用血衣骨灰强行留住凶魂,又操控那鬼留在这吸引更多的生气,汇聚更大严念,以生气养自己的魂魄。看手法是个新人,畏手畏脚不敢闹出大动静怕被人发现。不必费神,毁了些东西他能感应到,知道我们介入后估计那人也也不敢在这里故技重施。”  “养鬼做什么?”  “用处可多,求运,杀人,改命……”她冷笑着说道。  林晨一愣,继而道“第七军不管?”  “管啊,假如管得到这么宽。”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些?”  她抱起胳膊反问“你以为我在屋顶一晚上是心情好在乘凉?”  沈毓挑在最高处就是为了搜索周围与那厉鬼气息相近的地方,东西埋在土里不好找,她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发现了残留的一点痕迹。    “你做什么事都要分这么清楚?一刻都不放松?”  “那又怎么样?”她平静反问。  林晨不语,只径直折了根略粗的树枝,慢慢从四周堆了土在那个地方,又从身上掏了几样还算好的东西埋进土里。  “你需要习惯,这种事很多。”沈毓静静站在一边,等他做完一切才缓缓道。  林晨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看着那个小土包轻声道“我知道,以后我会慢慢学。”    隔了一会她闭上眼,轻吸一口气后开口道:“谁。”  林晨没转过身来,背对着她,他心里明白她在问什么,只是有些话就像是一道疤,提起便是揭开那新结的疤,又一次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来。但他也知道她还是在乎的,哪怕是故意做了局外人,哪怕刀子嘴刀子心,可撞击的时候还是会有钝钝地痛感……    “赵秦……不小心挨了一刀,割破了动脉,没能救过来……”    她靠没回答,只在一颗枯树上,听着风声里夹杂的落叶声,云很厚,没透出太多光来,她习惯了,风一吹就断的落叶和将断未断的叶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她脑海里回忆起一张脸,几件事,又很快悉数抛在脑后一言不发地向小镇外面走。    “他们想再见你一次,当是谢你这几十天的照顾。”林晨对着那道未见半点迟疑转身就离去的身影道。  “遇见我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抬眼看向那红色到快化为秋色的背影。  “所以那四个人得扣分,办事不过脑。”沈毓突然回头,微斜扬起下巴“走吧,请你吃个早饭,再勉为其难教你点东西,免得死太早有人找来给你上个香。”    他们来得早,小镇当头的早餐店才刚冒起烟来,沈毓由着鼻子拐到一家店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又深吸了一口锅里飘出的香味才喜滋滋走进去。  “闻着味挺熟的,就这家了。”  林晨看了一眼店名,是他们以前最馋最想去的一家店,可惜那时候太小,又在那样的地方基本没有去的可能,到后面他有机会去,可少了一个人,他连走近的想法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毓看着墙上的菜单兴冲冲点了几样,还拦下了一旁准备付钱的林晨。瞟了他一眼道:“做什么?尽地主之谊?财务处的吸血鬼们良心发现给预备役发了惊人的补贴?还是你这些年勤工俭学攒下了客观的财富?”  “你不是要赚钱养家?”  “你是不是傻,我出来这一趟的吃住可以报销……”  闻言林晨默默收起了钱包,捡了一个角落若无其事地坐下,丝毫不在乎她鄙视的眼神。    端着稀饭就着夹肉沫鸡蛋饼吃了几口,皱眉道:“怎么也就这样,比食堂也就好一点点。”  林晨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油条,喝了口豆浆后道:“是你把它想得太好。”  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自然在潜意识里被美化了数遍。沈毓无所谓地又吃了口鸡蛋饼,又要了个茶叶蛋。他们坐在小店角落,这时天刚亮,街上行人渐多,这家店也一如往常地热闹起,问好声谈话声不绝于耳,表面上有些嘈杂却莫名让人心安。  她随意抹了抹嘴开口道:“老阿姨的经验,最好你得找个好老师,第七军建军时间不长,老一套本领师徒相传的规矩还是有的,有个老师带你能学的东西比一个人打拼要多得多,然后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做到军官这几阶,第七军按不同军衔待遇有很大不同,假如你到了上战场的那一天还是士官一阶,那么成为炮灰的几率就很高了,再然后就是习惯性地拼命,平时偷个生,上战场只能送人头了。哦对了,还有你的灵力,别一昧练,实战也很重要,多接任务还能攒军功赚奖金。其余的一时半会忘了,当然完成第一条,自然有人告诉你之后的。”  “用不着,来日你记得替我多上几柱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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