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纱幕跟上,杨癸瞥见爷手上握了把紫竹骨扇,不禁疑惑,今日出门他尚未看见爷手里拿了东西,这把竹扇是何时递上爷的手?
傍晚寒风瑟瑟,凉气透骨。
梧归院内,披头散发的卫翕独坐,面前是齐兆拿出的百金。单衣薄凉,玉心忙从箱笼中翻出银狐皮披风给卫翕系上,“郡主风寒才好,可不能任性。”身后两丫鬟端了碳炉搁在她脚边。
卫翕一动不动,指节顶着太阳穴。想了许久,她也未参透个中深意。
最后看她的一眼……齐兆他难道已经看出她的异样?
解开布裹,露出里面的金子,挑两块拿在手中把玩。
细细将白天自己的所有举动捋一遍,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
依自己的任性提出要去听风阆苑,挑中双生童奴,回到脂粉铺子让齐兆发现其藏在衣衫内的血书,特意拿了金子,表明态度。
目的达到,意外冒出的阿典无伤大雅。自认在齐兆眼前没做出任何异样的举动,还是从前那个顽劣任性、嚣张跋扈的卫翕。
浮想联翩几许……许是她多想了。
齐兆那个眼神,并无他意。她最后的恼怒验证了他的猜测,她知晓双生子的底细。
虽然她在车内盘问阿典时并未避开晃合,但当时车内车外,环境莫测,晃合听得不甚清楚。在发现双生子身上的死谏书后,晃合才悉数将车内发生的事告知齐兆。
不说齐兆,就她自己,处于当下情景,亦会做出某种手段印证自己的猜测。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她人在皇宫,多的是途径,随便编个由头糊弄过去。
梦中的事,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心思转圜,好似了了。扔下手里的金锭,“玉心,再添百两,连了这包裹,一同送去江陵。”
临安必乱,她得为自己铸好退路。
三月三,青天朗日。
卫翕懒懒起身,闭着眼由着玉心替她梳洗。发髻刚盘上,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先声夺人,“卫翕,你竟还未梳洗完毕,是想教母亲等你吗!”
卫恣瑛带着婢子婆子一窝蜂涌进梧归院,尚且宽敞的院子霎时逼仄起来。
点了好口脂,卫翕睨了眼院中的卫恣瑛,“拘好你的人,踩坏了我院中的香草,把你们都卖了也赔不起一株。”
“你!”抬腿正要上石阶的卫恣瑛生生收回了脚,忍了又忍,“母亲已起身,你且快些,我们走!”她不是怕了卫翕,她只是不想坏了兴致。
似乎能听见磨牙的声音。
趾高气扬来,灰溜溜走,在院中片刻不停留。婢子婆子走的小心,深怕踩了片“杂草”叶子就是珍贵的香草。
卫翕捂嘴打个小小的呵欠,大早上的就来找不自在。
胭脂色窄袖上襦,下着羽翅金纹鸦青裙,蹬上云头缎鞋,卫翕手里握了马鞭迈出梧归院。角门处歇着一匹青骢五花马,背着一副金鞍玉辔。
阿典牵着马,见了卫翕出门,将手中的缰绳递上。纤腰轻扭,翻身上马。
恰迎春风,搔着嘴角梨涡。
玉心抱着幂蓠,“郡主,戴上。”宽檐毡笠,皂纱朦胧。
卫翕摆手,“不戴,不方便。”没给玉心张嘴唠叨的机会,脚蹬轻拍马肚,登时跑了出去,肩上的绾色披帛上下跌宕。
街上人多,卫翕不敢骑太快,一路小跑溜着到了远济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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