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霏微在后厨忙活近一个时辰,小心端着精致吃食回了主卧。

“少爷怎的还没醒”霏微柳眉蹙起,自五岁出了那事儿后,少爷身子便差了许多;鹅毛大雪的天儿,若是少吃了顿,回头少不得头晕脑热一阵儿。

青霄掀起床帐,见少爷侧着身子睡得香甜,心下虽不忍扰了少爷补觉,却还是轻声唤道:“少爷,已是午时,该醒来用些饭食了。”

容隐恍若未闻,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半搂锦被睡的死熟死熟的。

碧落瞪了眼青霄,嗔道:“青霄,任的你这般小声,少爷能听见才怪!”

青霄武艺虽是四位侍女中最高强的,可性子恰恰也是最软的;比霏微还要软;所以自小到大,容隐闯祸了便会磨着青霄,青霄替容隐瞒了不少事;四位侍女向来疼少爷的;只要少爷没闯大祸,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断是不会让大少爷知晓。

霏微性格温婉,脸皮子薄却也是最细心的,精通四洲十二国各色菜肴点心,平日里便是由她负责少爷一惯吃食;骖鸾医术精湛,少爷身子一向由他调理。

碧落原先是主夫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容隐五岁那年出事儿后便被主夫派到容隐身边;四位侍女隐隐以碧落为首。

“少爷,少爷,”碧落支起床帐,“午时了,快些醒来用些饭菜。”

容隐一动不动。

“听闻京州趣事儿多,少爷用完饭可以出去逛逛。”

“少爷年前念叨的笔斋先生便是京州人,少爷醒来可去拜访一二。”

容隐“唰”地睁开眼睛,眸中清明,分明不似刚睡醒那般混沌。

“你们断不是哄我?”容隐看着碧落,一副“你不让我出去玩,我便不吃饭”的架势。

容隐这般举动绝不是无理取闹,先前在西洲游历,他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被四位侍女活活守着,两个多月愣是没出房门一步!!!

容隐好不容易熬过枯燥乏味的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京州,若要再被困在成王府不出门,那他出门游历的意义何在!?

不出门玩耍的游历简直失去灵魂!

四位侍女捂嘴轻笑,碧落杏眼弯起,将少爷的衣裳烘暖,道:“少爷放心,断不是哄说的话。”

霏微往火炉中添了些炭火,成王府备下的是银霜炭,无烟;霏微倒也不愁会将少爷熏着。

得了准话,容隐利落翻身下床;四位侍女手脚利落,分工有序,束发的束发,更衣的更衣,很快便伺候少爷穿戴完毕。

容隐站在琉璃镜前,漆黑的眸子盯着镜中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少年生得绝好,眉目精致如画,眼睛倒不似寻常男子那般狭长的凤目;而是灵动可爱的猫眼。墨发以一顶祥云玉冠束起,一身红色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金色祥云宽边锦带,其上缀着一块质地细腻、光滑如玉的灵犀角。

容隐手指无意识地抚着灵犀角,脑海中浮现他刚穿来时的情景。

容隐穿来之前是只科研狗,有个少时认识的不怎么争气的富二代朋友,受邀参加富二代朋友聚会时莫名其妙被人按在水池里呛死,再醒来时便已经魂穿到了一个五岁孩子身上。

原身不知被谁所害,浑身是血的倒在尸坑里;那真的是尸坑,或者称为乱葬岗都不为过;容隐活在现代,虽然在电影中看到过类似的画面,但那都是假的;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血腥可怖的情景;容隐在尸坑里趴了很久,才克服心理恐惧挣扎着爬起身;就在容隐险些从尸坑里爬出来时,他的右脚忽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抓住!

容隐记得自己被吓的当场哭出了声,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疯了一样使劲蹬腿,试图甩开脚上的诡异触感。

“别怕,我不是鬼。”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容隐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般恐惧的情况下究竟是怎么听到这么细微的声音的,他僵硬着脖子转身看去,终于看到抓着自己脚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满脸血污,衣裳破烂的小孩。

看体型,那小孩显然比原身还要大几岁;容隐到底是个成年人,理智回笼后便知道那孩子与原身一般,是被人害的。

“救,救我,可以吗?”那小孩眸子异常明亮,握着容隐脚腕的手也格外用力,这让容隐觉得那孩子已经将所有求生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容隐看了眼乱葬岗,尸体遍布,野鸦哀嗷;容隐心里虽然害怕,却也实在狠不下心见死不救;更何况大半夜他一个人呆在乱葬岗,也会害怕,救了这个小孩还能多个陪伴;不过小孩体型比他大,自己不可能就着这样的姿势将小孩往上带;他说:“你先松开,我爬上去后找根绳子拉你上来。”

容隐说完,便看到小孩眼中闪过很多情绪,同时他感觉到小孩抓着自己脚腕的手收紧了几分;容隐一个成年人,自然不会对一个小孩撒谎,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救我。”小孩眼角溢出一道晶莹泪水,“我不想死,不想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