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见过一回。她过得很好。”所有人都瞧得出来,靖亲王同新王妃,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她会让自己过得很好。若她没有嫁人,我帮你抢上一抢也没什么问题,可罗敷已有夫,既不是你的,权当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
黎南白她一眼,“你对着你家王爷,可没这么洒脱。”
“可我一来就嫁了他,我是那近水楼台,他从来都是我的。”
黎南郁结。这确定是劝解,不是添堵?他有些想抽走她屁股下的软垫。
待黎南前脚刚走,后脚皇帝却来了。只身一人。
先瞧了一眼床上的苏寻,又瞧了一眼瘸着腿要来行礼的随念,抬手免了。向太医问道,“他的伤如何了?”
王太医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王爷的伤已没有大碍,只是身子虚弱,血流得过多,伤了些根本;加之旧疾在身,臣不敢擅自下药。”
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瞧着苏寻毫无生机的脸,皇帝脸上染上了丝忧虑,“你去请的人,何时能到?”
“大概明日午时。”
皇帝不再说话,只看着那张与梦中之人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从前那人便是这般,安安静静,不知不觉得离开的。等他回头,那人闭着眼,再也无法相见。
这帐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他忽然想起刚失去苏沐时的那些空荡荡的夜晚,心里竟升起些害怕。若他连这个儿子也无法守住,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沐沐?
似乎为了打破这令人不安的宁静,他突然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何将你指给他?”
圣意不可妄自揣测,这个道理随念还是懂的,况且她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如实回禀,“回皇上,臣妾不知。”
“因为你能像今日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救他。”他望着随念,眼底难得流露出了能够称之为慈爱的情绪,“所以他向朕旁敲侧击时,朕允了。不仅是因为他看中,朕也觉得你是适合的。”
原来,这桩原以为再平凡不过的赐婚,也有这么些弯弯绕绕。随念低眉,“谢皇上抬爱。”
“他是什么人,你应当清楚。朕曾经向他母亲承诺,护他安稳一生。可终究他还是吃了太多苦。朕有一个心愿,你可以替朕实现吗?”
“皇上请吩咐。”
“替朕护着他。你二人夫妻和睦,是他之幸。但朕总盼着,他能再幸运一些。”
随念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只能坦诚道,“臣妾定然尽心相护。”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烛火燃烧得“哔哔啵啵”的声音。秋夜的寒霜悄然升起,他觉得有些冷。动了动僵硬的双腿,他站起身,“明日朕再来,你身上有伤,也好好歇着吧。”
说罢,极快得掀起帐帘,带起一阵凄厉的寒风。
随念轻触了下他安静的睫毛,喃喃自语,“真可怜。”
明明父亲就在跟前,却不能以父子相见;明明是兄弟,却要争个你死我活;明明无辜受害,却还不能光明快意恩仇;明明有那么多恼和恨,还要一直笑着。很累吧。
哀哀叹了口气,蹒跚着爬上床,俯趴在他身旁,看着那张在烛光中明灭的侧脸。清亮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孤独,“寻哥哥,我想你了。”
随念是数着身边人的呼吸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先看了眼边上的人,仍旧昏睡着。有些难过得埋怨,“这是第二回了,一睡过去就不理人,真不是个好习惯。”
艰难起身,去找果儿给她换药。
隔壁帐子里果儿正在打盹。柳姑娘昨夜发了烧,她整整侍候了一夜。
夏月倒是在一旁立着,见了她,便道,“王妃得换药了。”
随念有些踌躇。这丫头下手重,她还是想选果儿。遂摆摆手,“不了,不了。这点小事,让果儿来就行。对了!你今日还未曾去操练吧,可别误了事儿,快去快去。”说罢,推了推果儿。
哪知,这丫头睡地踏实,只不耐烦得甩了甩胳膊,换了个方向,又继续睡了过去。
夏月也没有多说话,只将她一把向外头扯去,拉着她去换了药。
听说,那日清晨,营里的人,都是被一女子鬼哭狼嚎的声音给吵醒的。
随念唉声叹气得从帐里出来,恰好遇见靖亲王来访。两个人在帐子外头遇上了。
“阿寻怎么样?”他昨夜就想来,可又被探查黑衣人身份一时事给绊着了。
她扶着腰回道,“有惊无险,但人还没醒。可查出些什么线索?”
叶璟颇为无奈得摇了摇头,“秦昂虽然有勇无谋,但这点计较还是有的,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随念望着面前一顶顶白色的帐篷,面色有些发青,“我们都知道刺客是谁,但却还需要要找证据证明,没本的生意还真是好做。”
“谁说不是呢?连带着我都被父皇骂了一顿,这手段不高明,却够直接。”
“呵,没本的买卖,也不是只他一家能做。”随念冷声道。
叶璟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道,“你有办法?”
随念嘴角咧开一抹坏笑,“论整人,我就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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